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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lieen_ji

【连载中】穿越时空--瑶华  作者:晚晴风景 『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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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迷惑的看着他,我们此时近到他的一呼一吸都像是在和我争抢空气,这样近的距离,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清楚他,还是不明白他。感觉无论和他如何靠近,心却一直很远,也许曾经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和他接近过,可惜当初的我们都没有去把握,所以如今只能渐行渐远。的
  远处传来宫人杂乱的脚步声,我一凛的后退,他则若无其事的道:“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瑶妹妹还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我点头后,神色复杂的目送胤禛离去,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
  “不是一个说的通的人啊!”我默念着早就知道的事实,心莫名的抽痛,直到渐渐麻木。如果和解能带来生的希望,我是愿意和解的,起码不希望自己和胤禩成为第二个失败的太子,倒在那些似是而非的阴谋诡计中。
  至今都还记得布尔哈苏台行宫中,胤祥跪在地上,低沉的那声“是”,回荡在整个寝宫里久久不散。然后康熙剧烈的咳嗽声掩盖了胤祥的声音,终于把他布于宫殿中的魔咒打碎。
  康熙一直是信任胤祥的,大阿哥胤禔的话,他可以一笑置之,甚至当成一场戏,冷笑着应对,但胤祥的话不行。
  太子胤礽窥视康熙起居,意图谋反。之前索额图的那次阴谋,康熙没有追究,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只是埋在了心的最深处,他在隐忍。如今,掩埋的隐忍又一次被挖出来,晾晒在太阳底下,那一刻,我觉得康熙失去了理智,他完全凭着一个帝王的本能在行事——铲除所有阻碍在他王权之路上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最爱的儿子,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也不行。
  我站在旁边观瞧,觉得康熙还真说对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一个由世界上最豪华阵容舍生忘死演出的一场戏,而看过这场戏的我在某些方面感觉豁然贯通。
  胤祥说的是不是不真话,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明白是他给了太子最致命的一击就行了,而这致命一击的背后隐约能看到胤禛那高深莫测的脸。
  所以,有了今天我和胤禛的对话,其实有些事情过去就真的过去了,尤其当胤祥在草原上告诉我胤禛的痛苦时,我觉得一切都够了,我们两个没有必要再彼此折磨下去。同时,也希望能通过这样的原谅取得短暂的相安无事。
  *****************************************************************
  时局变的越来越动荡,我却开始摆弄起花花草草,皇宫中的日子只有找到些乐趣才能安然度过,尤其是康熙四十七年这么动荡的时候。
  这段时间和胤禩的见面只有短暂的数次,每次不是他匆匆的来,就是我匆匆的去。缘分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似乎对我和他格外的刻薄。
  胤禩很忙,自从被康熙任命为内务府总管以来,他的公事仿佛永远也办不完,每次来宫里都是行色匆匆。而我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康熙身边,那里人多嘴杂,又有康熙坐镇,自然不方便我和他说什么。听宫人说他曾经到我的住处等过我几次,可每次他都没有等到我回去就离开了。
  唯一留给我的只有一封短笺,叮嘱我务必谨言慎行,好好照顾自己,信上不便多说,总之他会想办法尽快接我回家的。我拿着那封短笺,只能苦笑,“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正是我想告诉他的,不要因为康熙一时的恩宠,就表现的太过啊!
  康熙这两天的精神变的好了些,于是我旁敲侧击的提出回家的事情,可每回都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气的我都想拽着康熙的衣领大喊:你知不知道防碍别人夫妻团圆是会被马踢死的。
  当然,这种事我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付诸实行的话,估计我会比康熙死的更惨。
  我想告诉胤禩不要表现太过,有心也留个短笺给他。可一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再来,不能保证他肯定看见;二是怕被其他宫人看见。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什么都没留。
  然后,猛的想起在出巡时递给我一团纸的太监,那是胤禟的人,而且就在康熙身边服侍,虽然不是康熙的贴身太监,可我后来也见过他两次。胤禟既然敢叫他传信给我,又说如果有事可以找他,那么想必此人是信的过的。我这么一想,便提笔在张纸上写了些东西。大意是让胤禟转告胤禩,不要过多的表现自己,能替太子说好话时就不要犹豫,因为康熙还是很顾念太子的。最后希望他们多提防大阿哥胤禔,最好不要让他到康熙身边去嚼舌。
  记忆中就是这个多嘴多舌的大阿哥提议杀了太子还不够,又说什么愿意拥戴胤禩,还把张明德的事也抖了出来。
  写到这里,我的笔停下来,几次想再多写点东西,可又不知如何下笔,而且说更多恐怕也没人信了,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顺利的传出宫,如果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信写好后,我让喜福想办法把信拿给那个太监,很快一切就被向来伶俐的喜福办好。
  接着,我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数日子,把全部心神放到摆弄花草上,同时在心里祈祷我的信能够起到些作用。倒是喜福见我前两天还焦急万分,这两天又镇定下来,对那封信都写了什么感到很好奇。我见她如此,只是笑笑,并不多作解释,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天,我又像前两天一样在康熙宫中修剪盆栽,这一阵被我修剪的各种花卉已经很多,那些花卉一盆比一盆像样子,我也算是小有所成。多日来因为总见不到胤禩而烦躁的心情,也在摆弄花草时奇异的得到了安抚。
  突然,喜福大惊失色的从外面闯进来,一路喊着:“格格,格格。”
  我急忙喝止她不合适宜的举动,虽然心里也因她的慌张感到不安,可这里是康熙寝宫,出一点差错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惑,到时连我也保不了她。好在此时康熙不在附近,我庆幸的想着。
  “格格,八贝勒被万岁爷下令锁拿了。”喜福气急败坏的对我说:“我听人说,连上前劝阻的十四阿哥也险些被万岁爷举剑刺死,后来还被责打二十大板。就连九阿哥也被万岁打了两耳光。”
  我失神的把一盆花中开的最美的一朵剪了下来。看着那刚还在枝头怒放、美的动人心魄的花此时竟像是破败的棉絮般飘落到地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我的信连一点效果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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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2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信,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混乱的大脑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难道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推动历史朝自己所知的方向发展吗?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转身飞快的向外走去。
  “格格,您要去哪?等等奴婢。”喜福在我身后慌张的大喊。
  听到她的叫声,我又停了下来,回头问:“八贝勒被关到哪了?”刚才一瞬间自己的确是太慌乱,竟然什么都没问就往外跑,要是这么跑出去,又该到哪里去找胤禩?
  “奴婢真是该死,刚才一着急都没说清楚,贝勒爷并没有被万岁抓起来,因为几位阿哥一力的担保,所以皇上只是斥责了贝勒爷一顿,可是……”喜福说的到这里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见我蹙眉盯着她等待下文,急忙接着说:“可是万岁革了贝勒爷的爵位,让贝勒爷在府里闭门思过。”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看过的书上不正是这样的记载吗?再坏也不过如此了,不就是照着史书发展吗?
  “喜福,知道皇阿玛在哪里吗?”我问,无论康熙此时在哪儿,我一定找到他,然后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要告诉他我要回八贝勒府。
  够了,一切都太够了。从这次塞外之行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是不希望重踏历史覆辙,可结果呢?一切都没有改变,十八阿哥胤祄死了、太子胤礽被废、胤禩逃脱不了被康熙斥责的命运、胤禟和胤禵被打。
  既然历史根本不会改变,那我又何必迁就它,我要顺应自己的心,回到胤禩身边,安慰他、照顾他、陪他一起度过这艰难的日子。
  喜福用不太确定的语调道:“万岁好像是去毓庆宫了。”
  毓庆宫?太子胤礽原来住的地方?
  我听着一呆,随后叹气向外走去,看来康熙已经开始想念太子,尤其当他其他的儿子为了皇位闹的不可开交时,他一定会想到胤礽更多好的方面,而不会去想他做的那些错事。
  我一路向毓庆宫走去,喜福在身后跟随,我能听出她脚步的迟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去打扰康熙。可我就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此时的胤禩,理智就一下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已经理智够了,让历史见鬼去吧!我诅咒着。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霞如火般燃烧,像是要把整个紫禁城都点燃。周围静静的,一点风声也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感觉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忽然间加大了密度,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无言的向前走着,也曾碰到三、五个宫人,但他们不是远远的避开我,就是对我匆忙行礼后慌张而去。
  我轻蔑的笑看他们的背影,这个皇宫里的人应该是世界上最势利的一群了。你好的时候,自然有人锦上添花;你不好的时候,这些人不落井下石,你就要感谢他们的祖宗八代了。
  胤禩刚被革爵,这些平日见我总要讨好上几句的人,就开始慌忙的撇清关系。
  对于这些人,我看过一眼就懒的再看,转身继续向前走,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胤禟正站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望着我,由于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双如黑水晶般的眼灼灼盯在我身上。此时的他全身沐浴在晚霞的红光中,越发显得出尘脱俗,犹如谪仙。
  我低叹着向他靠近,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会生在被最多忧愁、阴谋诡计缠绕的帝王之家。如果是在现代,他会不会更幸福一些?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他已经先开口道:“你不能去。”
  有些没头没脑的话,可我竟然听懂了,一点迟疑也没有的回答:“我非去不可。”
  胤禟一向精明,他知道我在听了胤禩被责罚的事情后,肯定会立刻向康熙要求回府陪胤禩,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我这么硬闯上去和康熙说,最大的可能是被责罚,所以便在路上拦住我,希望能劝我回心转意。
  他无奈的看着我叹气妥协道:“起码现在不行,皇阿玛此时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要求回府,只会让他更盛怒,更觉得所有人都忤逆他,更生八哥的气。”
  “我……”我刚想反驳他的话,却看到他双颊的上两片红肿,又想到喜福先前的话:九阿哥也被万岁打了两耳光。不由怔怔,然后想起还有胤禵被打了二十板,心里更是酸楚,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让喜福给那个太监的信,你没收到吗?”
  他因着双颊的红肿而难堪的低下头,沉默半天方轻声说:“收到了。”
  我向四下望望,确定除了远远在后面看着的喜福外并无他人,不禁又问道:“那为什么……难道那个位子真的那么诱人,连胤禩也……所以你们就……”
  想着如果胤禩看了我的信后,却为皇位而一意孤行,不肯听劝,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刚才只是一心想着胤禩的痛苦,就把自己明明给过他提示的事情都忘到脑后了。
  “不是。”胤禟坚决的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道:“是我没有把信给八哥,甚至没有给任何人看。你要恨就恨我吧!”
  我惊讶的望着他,感觉他是那么陌生,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可几乎是立刻,我又冷静了下来,我不相信胤禟会伤害我,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一件件一桩桩我都看在眼里,这次应该也有理由,于是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表哥。”
  听到我叫他“表哥”,胤禟的黯淡的眼中突然又放出光来,呼吸也在一瞬间变的急促,可马上那光便消失了,眼中又被朦胧的阴影笼罩,仿佛一颗滑过天际的流星,刹那的璀璨后,却没有为天空留下任何东西。
  “这次是我太急躁了。”他目光转向一边,看着天空被落日映红的云彩,似乎还想再望向更远的地方,可前面就是大红的宫墙,阻隔了远方的一切,让人们只能局限于这个角落。
  我听着他幽幽的道:“我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实现和你的约定,我以为是你把事情想的太过了,而且我也低估了大……”
  “到底是什么约定?”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
  他又盯着晚霞出神了半天,才道:“表妹不记得了吗?我说过会把那份大礼亲手捧到你面前。你知道一个男人能送给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是什么吗?”他的目光游移到我脸上,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着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就是母仪天下。”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是非常低的,即使是在他身边的我也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可就是这样几个简单的汉字却让我有五雷哄顶之感。
  我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见我如此,反而温柔的笑了,抬手理顺我耳边的碎发,但马上手一僵又飞快收回去。只是对我平静的道:“小时候的事,你都忘了吧!我们一起去太庙见过孝诚仁皇后的遗像,你当时就说要做和她一样的女人,还说……”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眼中神色更见柔和,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对往昔的追忆中。
  惨了!听着胤禟的话,我心中只剩一片哀鸣,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是算漏了当年两个小孩的戏言。胤禟为什么这么死心眼?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恐怕就算是真正的瑶华还在,也不一定记得这件事。他却死守着一句话过了这么多年,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道:“表哥,那只是儿时的戏言,怎么能当真呢!如今你我都长大了,你也应该多为自己的幸福打算一下,不要再想那些虚幻的事情了。”
  他听到我的话后像是挨了一闷棍,瞳仁僵死如冰又被瞬间打碎,一片片跌落尘土,那些碎片中有绝望、有痛苦、有伤心、有无奈、似乎还隐约有恨……我没能看到更多,因为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一贯的淡然。
  “不,无论如何这个约定我一定要帮你实现。”他摇着头坚决的说,我总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说错了,应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现在也顾不上了,解决眼前的问题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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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2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诚的道:“我从来不需要你说的那样东西,也不想要。所以表哥,请停止吧!”
  他呆呆的望着我,我低叹着绕过他,打算让他好好想一想,而我则继续去实现我真正的目的——见康熙,要求回府。
  “你不能去。”我的走动一下惊醒了胤禟,他伸出一只手挡住我。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去,你拦不住我。”我平静的看着他道。
  在我的注视下,他的手渐渐变的无力,最后无奈的垂了下去,叹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不能理智的想想,你不是一直都很理智的吗?”
  “正是因为我太理智了,所以才变成如今这种局面。现在我要疯一回,如果不疯一回的话,我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边说边走过他身边,下了决定后,人感觉空前的轻松,什么宫廷阴谋、未来命运都见鬼去吧!我就是我,不管被关在这个皇宫里多少年,不管被多少规矩束缚着,我照样都能冲破。
  “看来是拦不住你了,其实我早知道说不动你,因为你虽然有些事很好说话,可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虽然明知道,可就是不死心啊!看来还是八哥了解你,他让我告诉你四个字。”胤禟在我身后悠然道:“欢迎回家。”
  我迈出的脚停下来,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又望了眼天空,落日的残照在渐渐消退,一轮暗淡无光的月亮已经悄悄的挂上半空,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取代太阳的位置,明亮耀眼起来。
  回家?是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已经变成了我的家,在那个家里有深爱我的人等待着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去了。
  ********************************************************************
  我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一路颠簸着向家的方向飞驰。驾车的人是巴尔珠尔,自从我嫁给胤禩后,他也跟了过去。本来就不多话的他,在胤禩府邸更加的沉默,甚至让人觉得阴沉,很少有下人敢于靠近这样的他。
  因为他是康熙亲自赐给我的侍卫,所以我一直让他做我的贴身护卫。可心里对他的怀疑却在与日俱增,他是不是康熙派来监视我和胤禩的?他会不会说些不利于我和胤禩的话,在宫里多年的我想不怀疑他,还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巴尔倒并不在意我一日比一日加深的戒惧,只是忠实的完成着我布置的每一项任务,即使那些任务里大部分是我的刁难,他也从不多说一句话。
  直到胤禩和我在房中的一次谈心后,我才停止安排那些近似于胡闹的任务。
  当时胤禩无奈的看着我问:“瑶儿,你是怎么了?何必和一个侍卫过不去?”
  望着他无奈的眼神,我忽然发现到了嘴边的各种敷衍都说不出来,只能垂头丧气的老实交代道:“你说他是不是监视……”下面的话我没能说出来,因为胤禩伸手在我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捕风捉影的事就别瞎想了。”见我还不服气想反驳,又轻描淡写的说:“而且看的见的总要比看不见的更让人放心,不是吗?你现在看的见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听后一怔,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安心的笑道:“对呀!不是有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果然你比我聪明多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呀!”胤禩笑着刮刮我的鼻子,道:“有时候明明聪明的很,有时候又糊涂的厉害。真不知道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当然是笨的,你没听人说傻人有傻福吗?”我腻在他身边撒娇:“再说我都有你这么聪明的丈夫了,自己笨一点有什么要紧?反正麻烦事你都会替我想到的。”
  “天!”他捂着头呻吟:“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呀!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对呀!我要折磨你一辈子,辣手摧草,这个绰号不错吧?我……”
  马车里猛晃了一下,把我从过去的思绪中甩了出来。一颗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再等一会儿吧!我紧紧的握了下拳,心里对自己说,再等一会儿就可以见到胤禩了。
  我恍惚的想着他的同时,记忆不由又转到刚才在毓庆宫正殿时的事上。
  当时康熙坐在正位,手里来回抚摩着一把剑鞘上镶着闪光宝石的剑。大殿上弥漫着浓郁到呛人的熏香,像是想掩盖什么的把康熙照在烟雾中,替他凭添几许神秘,却又更少几分身为人的感觉。我在正殿门口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走到他身边,不知为什么直觉的认为那把剑就是康熙急怒时向胤禵挥去的剑。
  如果真是他之前用来刺胤禵的剑,那康熙现在在想什么呢?是后悔了吗?后悔不应该对自己的孩子做出那么失常的举动,还是其他什么?
  我没时间深究,只是飞快跪在地上,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康熙说话时并没有看我,只是专注的反复研究他手中的宝剑。
  我没有起身,而是跪着开门见山的道:“儿臣来此有一事请皇阿玛恩准,儿臣想……”
  康熙单手挥了挥,眼光还是没有离开剑,道:“你不用说了,朕已经倦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我轻咬了嘴唇一下,决定不管康熙高不高兴都要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要回家,谁也不能阻拦我,于是大声道:“皇阿玛,儿臣在宫中日久,实在思家心切,请您成全。”
  这回康熙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宝剑,带着几分怒气、几分不信,以及更多我根本看不懂的东西注视着我。
  我平静的回视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康熙也没多可怕,不就是个人吗?他最多就是左右人的身体,却从来无法左右人的思想,尤其是我的思想他更加不能左右。
  康熙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脸上青白交错,忽然缓缓从剑鞘中抽出宝剑指向我。
  大殿的空气凭空变的稀薄,四周伺候的宫人惊呼着下跪,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想为我求情,而是经历了先前的事后脆弱的神经根本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们本能的害怕,怕康熙下次拔剑就是挥向他们。
  康熙举剑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目光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慈祥,一毫的温柔。我与他对视,感觉却很轻松,仿佛他终于褪下了面具。从高高的神台上走下来的康熙,也不过是个愤怒的父亲,而现在对我的他,愤怒中隐约还夹杂着恨意。
  为什么?他像是在无声的问我,为什么忤逆我?我这么疼爱你们,为什么还这样对待我?这一刻,他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而是胤礽、是胤禩、是胤禟……是更多他所爱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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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哭泣

  “为什么?”康熙边问边缓缓向前移动着剑尖,他虽然在问我,但问题模糊,似乎并不奢望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我抬头坦然道:“因为我们是人,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我们有心,一个连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的地方。即使是您,皇阿玛,大清朝尊贵的皇帝陛下,也无法左右那里。”
  这么多年来,为了在皇宫里生存,我掩盖掉一切身为现代人的特质,尽可能的谨小慎微,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这样的自己已经不能称之为自己了。我大胆的迎视着这个可以一言定我生死的男人,心里只是一片宁静。这种宁静并不是因为我知道历史里的八福晋不会于此时死去。而是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总之那种东西带来了一身的轻松和平静。
  听了我的话,康熙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牢牢的握着剑柄,把剑尖抵在我身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抵住的位置,又抬头笑道:“您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儿臣就再也不会不听话了。以后您想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反对。”
  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康熙看我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飞快的抽动剑身。
  “当啷!”还剑入鞘的声音,震的我心里一哆嗦,猛然从清明平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汗沁透了。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康熙坐回座位后,看见这样的我,不禁笑问:“你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现在又怕了?”
  “儿臣是人,人都会怕死,儿臣也不例外。”我低头回答,心里这时才开始怦怦乱跳,不由苦笑着想原来自己刚才不是不怕,是怕过头什么都忘了。
  “你后悔吗?”他忽然天外飞来一笔,我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所谓的后悔是指什么。不过康熙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答案,因为他马上转移了话题。
  “你很好。”他沉吟着点头:“你是第一个敢和朕说这些话的人,的确,你们都大了,朕是不可能总要你们按朕的意思做人、办事。哎~~”说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也许朕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回去吧!不过,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你不适合这里。”说完,他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便挥手示意我退下。
  “儿臣跪安。”我跪在地上俯身道,心里却因为康熙的一席话而有些纷乱,什么叫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什么叫我不适合这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坐上马车一路飞驰着回家,我都在反复琢磨康熙最后的话,可想破了头也猜不出这个向来城府极深的帝王话中涵义。
  “格格,咱们到了。”喜福在旁边提醒着明显走神的我。
  我从车里走下去,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心中忽然涌上酸楚的感觉。曾经这里的热闹繁华都如过眼云烟般逝去了,以后的日子里这府邸将经历的苦难是住在里面的人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
  走进去后,你的命运就将和这个府邸的主人休戚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些古怪的想法,可问题是你明知道是悲惨的败亡结局,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你后悔吗?”康熙那时的问题又浮上心头,当初模糊的问题,我现在已经有些明了。
  你后悔吗?我轻念着这句话,向前迈着步子,走入那仿佛万物都已经萧瑟的世界,不可能一点都不后悔吧!如果真的毫无怨尤,恐怕连圣人也做不到。
  巴尔敲开了门,府里的下人慌张的给我请安,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笑着看着乱作一团的他们,然后目光跃过这些人,凝结在其后的一点。
  他来了,来迎接我了。
  一身的白衣,就像我初见他时那样,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只是添加了成熟男人的气质。他风姿绰约的站在那里,始终云淡风清的笑着,像是任何天下事都不放在他眼中。
  我的笑凝滞了,我飞快的向他奔去,从来都是他在向我靠近,但这一次我希望是我先靠近了他。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只是站着没有动,任我像翩飞的蝴蝶般飞入他怀中。
  在投入他温暖怀抱的一刻,我想如果这是一张网,那我一定是这世上最自觉的猎物了。
  “小傻瓜!”他在我耳边低念,抱着我的手似乎在轻微的颤抖。
  “为你傻,值得。”我笑搂着他道。即使这方小天地一片萧瑟,但只要有我和他,一切就都那么美好,因为我是一个恋爱中的傻女人,因为我永远都学不会理智,因为……
  太多的理由其实就是没有理由。
  我和他一路的走回卧室,彼此的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三人,我们紧紧相拥,诉说离别的思念,有多长时间没见他了,是一个世纪吗?
  也许比一个世纪更长呢!在床上拥吻时,我恍惚的想着。
  一颗水珠落在我嘴边,我以为是我在幸福的哭泣,伸出舌头轻舔,咸涩到能麻痹我的神经。又一颗再度落下,我用手轻点着水珠,眼前呈现出它的晶莹。
  是胤禩的泪,他在哭泣,这是第一次我看到落泪的他。
  我伸手环住他,低喃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总是在人前笑的洒脱的他,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当着我的面痛哭。他的泪像是燃烧的火,在一寸寸点燃我的身体,直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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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3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驻,悲伤时、快乐时,总能看到它匆匆的影。
  我和胤禩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外面闹成了什么样子,我从来不问,只希望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每日只是随着心意的度过,他吹箫、我抚琴唱些现代的歌曲,然后一起在院子里下棋。有时在书房里,他聚精会神的看书、写字,我就在旁边修剪盆栽,偶尔不经意的抬头,和他目光相对,然后会心的微笑,这便是我全部的生活。
  回到古代的日子,第一次这么轻松,也是从我们结婚后,他第一次有如此多的空闲时间陪我。
  “想什么呢?怎么总是呆呆的?”胤禩从身后环抱住我,语带笑意的问。自从那次的房中恸哭后,笑容又凝结在他脸上,我明明能感觉到他并不如外表表现出的轻松,但他的笑容却一日比一日的扩大。
  “在想你为什么总能笑的这么高兴?”等我发现时,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咬字清晰的连想收回的余地都没有。
  他搂着我的手一僵,半晌后方淡然道:“不能哭就只能笑了。”
  我转过身倚在他怀里,恳求道:“胤禩,你并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无论你是笑还是哭,我都在。所以求你不要再这样压抑自己,好不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紧紧搂着我,激动的道:“可是瑶儿,人呀!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一样,如果想哭的时候没有眼泪的话,也许笑是更好的一种选择。”
  想哭的时候没有眼泪,我的心因他的话而揪痛,只能无言的搂住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敲门声传来,我却一点也不想动,只是紧紧搂着他。
  “爷……”府里总管何富贵的声音在门外迟疑的响起。
  我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一下,总觉得这声音会打碎我最近的平静生活。胤禩察觉了我的紧张,轻柔的拍着安慰我,同时嘴里问道:“什么事?”
  “宫里来人,说是万岁要召见您。”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胤禩,脑子木木的,半天也没弄清何富贵话中的意思,仿佛他说的是外星语言。但紧接着,一大段历史记载便飞快的涌入我的脑海,康熙召见胤禩,然后就会召见废太子胤礽,接着康熙会说从今以后,以前种种一笔勾销。
  最后,一切都回到原点,其实什么都没改变。
  胤禩随着宫里的太监进宫了,他走的时候笑容终于有了细微的改变,不再让人觉得漆黑一片,像是终于见到了曙光。
  他是因为知道自己将得到父亲的原谅而高兴,还是……
  我使劲的摇头,想把不好的想法摇出脑海。
  “瑶妹妹又走神了,该罚该罚。”十阿哥胤禔的大嗓门,总能再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我苦笑着看他举起酒杯,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杯子,心里不住的抱怨,怎么这个楞头青今天就盯上我了呢?
  此时是康熙四十七年年末很平凡的一天,但对现在桌旁的几人来说,又并不是那么平凡,因为今天胤禩被复封为贝勒。
  大阿哥胤禔用蒙古喇嘛巴汉格隆魇魅废太子胤礽的事已被一向不太关心党争的三阿哥胤祉揭露,康熙震怒,下令革去胤禔王爵,幽禁其于府内,其所属佐领全部撤回。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先前重罚十四阿哥胤禵的补偿,大阿哥胤禔上三旗所分佐领都给了十四阿哥胤禵。
  今天胤禩又被复封贝勒,似乎一切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笑意,只是这笑中却多了几许苦涩。
  “就是,八嫂快喝呀!”胤禵的伤还没全好,却一定要凑这个热闹,所以他所坐的椅子上被放了块厚厚的垫子,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太用力坐下去,怕牵动伤口。
  刚才我看见这样的他,还觉得挺可怜的。可如今见他笑着和胤礻我一唱一合的劝我喝酒,我又恨不得再让康熙狠整他几回。
  我苦着脸向胤禩望去,他笑着替我解围道:“瑶儿一向酒量不好,你们就别灌她了,这杯还是我来喝吧!”
  “这怎么成?”胤禔继续扯着脖子嚷:“八哥喝了不算,你说是不是,九哥?”说着转头征求身边胤禟的意见。
  可惜胤禟立场坚定,不为他所动,冷眼瞪他道:“吃你的菜吧!整桌就你闹的欢,都要把桌子掀翻了。”
  胤禔讨个没趣,只能摸摸鼻子夹了口菜吃下,这么多年来胤禟的话,他总是很听的。这会儿胤禟训他,他就下意识的夹菜吃。
  直到看见在一旁偷笑的我,才恍然大悟的放下筷子高声叫道:“不对呀!明明说的是喝酒的事,我为什么要吃菜?”
  “因为你喜欢吃。”胤禟轻抿了口酒,平静的回答。
  胤禵哈哈大笑,随后又因为牵动伤口而惨叫了一声,在胤礻我的怒视下,向胤禟道:“九哥,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这天底下能让十哥这么乖乖听话的,除了你简直不做第二人选。”
  胤禔望望掩嘴偷笑正欢的我,又看看微笑的胤禩,接着转头瞅了眼脸上带着一分淡笑的胤禟,最后目光扫过笑的无所顾及的胤禵,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这桌上没人跟他是一个战线的事实。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和你们计较这么多。”他开始裂嘴傻笑道:“反正今天高兴,让你们随便说去吧!”
  说到这儿,忽又摇头叹道:“不过还是可惜……”
  “老十。”胤禟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胤禔猛的一个哆嗦,就什么都不说了。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变的古怪而尴尬,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半晌,还是胤禔先开口,他气愤的道:“不过这回算是让四哥凭白捡个现成便宜,皇阿玛说他什么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屡保奏二哥。我看他就是充好人,坐山观虎斗。”
  胤禵听后,冷笑道:“也不见得是什么天大的便宜,还不是陪上个十三……”
  我一下站了起来,平静的道:“我有些醉了,想先回屋休息,各位慢用。”说着就要离开,手却被胤禩拽住,他担忧的看着我道:“要不要让人端碗醒酒汤……”
  “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我摇头笑着,说完便挣开他的手,落荒而逃般出了饭厅。
  回到卧室,我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帐顶。
  党争、党争,为什么就逃不出这个圈子呢?为什么他们就非要争的你死我活,才心甘情愿,难道真的要等一切都无法挽回后,才去追悔吗?
  胤禩,削王爵、高墙圈禁、改名“阿其那”。
  胤禟,除宗籍、逮捕囚禁、改名“塞黑斯”。
  胤禔,夺爵拘禁。
  胤禵,遵化守陵,后禁锢于景山寿皇殿。
  这些人的结局,有多少是今日的因、明日的果……
  一双手温柔的抱住我,胤禩在我耳边问着:“怎么了?还因为酒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我没事,真的。”我冲他摇着头,又问:“酒席怎么这么快就散了?你不用陪他们吗?”
  “你刚才那个样子,谁还有心情吃饭呢?”胤禩叹道:“前些日子一直不顺,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一是为了热闹热闹,但更重要的是希望能哄你开心些。”边说他边忧虑的看着我:“如今看来,前几日的你倒更开心些,为什么呢?”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瑶儿,看着我。”他忽然把我推离他的怀抱,双手紧紧抓着我的双臂,牢牢固定住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仔细的看着我,亲口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你就真的能给我吗?
  我无声的看着他,无声的问着。
  他的脸先是一瞬的苍白,似乎在下着重大的决心,然后咬牙肯定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给你。但最重要的是,那必须是你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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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赌注

  “我……”我本能的开口,愿望只有一个,希望他放弃一切,不要他在皇位之争中越陷越深。但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明了。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那你自己又想要什么呢?”心念电闪间,我觉得一切都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以前总是模糊的概念开始变的清晰,一直在逃避、不愿承认的事实其实就摆在眼前。
  “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他坚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我却轻摇着头,说:“这不是真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绝对没有和别人一模一样的道理。”
  他定定的注视我,眼里闪过一抹欣慰,悠然道:“不错,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可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你的快乐,为此付出什么都可以,所以你想要的就成了我想要的。”
  “那我先不说自己想要什么,我要你先说。”
  “可我已经说了。”
  “你什么都没说。”
  胤禩不解的望着我,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最后他还是回答道:“我想证明自己,证明我比所有人都强。”说这话时,他眼神炯炯直视前方,仿佛把虚空都看透了。
  我紧紧攥了下手,终于他还是说出来了,原来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改变过,我却自欺欺人的相信他并不想要那个位置。
  接着他目光扫到我脸上,神情又变的温柔,笑道:“不过,如果那不是你的愿望,我就丢弃它。”
  我轻咬着下唇,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的模糊不清:“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
  “看到了,自从你这次回来后我就全都看到了。”他伸手罩住我的眼睛,道:“都写在这里,你想要安静、想要平和、想要安全,就是不想要那个位置,还有……”他犹豫着没有说完,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继续,但对我来说他知道的已经太多,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他为什么能如此明白我的感受?像是从来没把注意力偏离我似的。
  被他罩住的眼睛忽然觉得热热的,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想涌出泪,我一把拽住他要抽开的手,使劲的按着,把泪都撒在他的手心里,哽咽着问:“如果要你放弃的话,你会不会恨我?”
  “别瞎想,我怎么会恨你呢?”他稍稍抬高被我往下压的手,只是轻柔的罩在我眼睛上,像是怕伤到我眼睛似的。
  “不,现在也许你不恨我,但是一年后呢?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也许那时候你会恨我,恨我让你放弃。”我痛苦的说,尽管知道自己是对的,可胤禩不是我,并不知道历史,又怎么会明白我的苦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放弃了,别人会放过我们吗?眼前闪过胤禛阴冷的目光,森然的话:“我不会忘的,你也不许忘。如果原谅就代表忘记,我宁愿你永远恨我,恨我一辈子。”
  我一个哆嗦,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从头到脚,一直冷到心里。
  我猛的推开他的手,直直的注视他,道:“胤禩,我们来赌一把吧!我不想你以后恨我,所以你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各自放手去争取,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得到了真正想要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迷茫的望着我。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我不会干涉你,但也不会再多提点你。我要你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能不能得到它,而我也要努力实现我的梦想。”我平静的说,自己还有希望不是吗?起码历史上关于张明德的这段记载出现了错误,康熙下旨捉拿,却什么也没捉到,他没死,同时也为我带来了希望。
  “我只希望……当有一天如果真的完全无法挽回了,你能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我恍惚的想着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年——张明德,他能不能带我脱离命运的轨道?我不知道,但我愿意赌,以生命为代价也甘愿。
  因为我爱胤禩,而胤禩也爱着我。
  你不能总是奢望你爱的人为你无私的奉献,如果你总是一遍遍索取,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那里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平凡的,都有自己的私心,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路,最多再看一些你关心的人的路,不可能把所有路都看个清楚明白,也不可能永远都走在正确的路上。
  如果我现在生生把他拉到自认为正确的路上,难道不是另一场毁灭的开始吗?
  如果十年后他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我,把我当作敌人来仇恨的话,我想我会崩溃……
  我和他对视着,他似乎在用全部的感知观察我,半晌后他叹道:“为什么我找不到可以反驳你的话?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都太长远了,我无法现在就给你答案,我只知道现在我是希望你快乐、幸福的。”
  “我也一样,也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所以我愿意赌,即使最后赌输了,也不在乎。”我抱住他坚定的说着,忽然想起现代时几乎被唱烂的一首歌,不由低吟起那歌词:“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他听后一把我搂住我,笑道:“你不会枯萎,永远都不会,而且会越来越美丽,比今天美丽、比明天美丽、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美。”然后停顿了一下,又真诚的道:“谢谢你,瑶儿,谢谢你理解我,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听着他意气风发的话,心里却轻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却可以肯定如果我现在让他放弃眼前的一切,只会在我和他之间埋下不安的种子,然后不知何时那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结出我绝对不想吞咽的苦果。
  “你后悔吗?”康熙那句问话又悄悄袭上心头。
  不后悔,决定的事情就绝不后悔,我肯定的再心里自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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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康熙四十八年五月

  天是蓝的,阳光是明媚的,四周的景色仿佛都在闲散而轻柔的晃动着,只要你伸手去摸就会于指间缠绕。
  我无聊的趴在窗边第N次叹气,一个月了,胤禩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为啥我只能在这里无聊的叹气?为啥我就不能陪他一起去呢?
  不就是随驾去塞外避暑行猎吗!去年我就能去,怎么今年就不行呢?
  果然倒霉的事一准有我,像去年一废太子那么倒霉都摊上我了;可稍有点好事我就没戏,像今年太子刚刚复立,可以说是二废太子前最平稳的一段时间,偏我就去不成塞外。
  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胤禩就走了,这康熙不是成心想让我们两地分居吧!
  哼,居心不良的老狐狸,我在心里瞎念着,感觉不随便找点事想,自己就会疯掉,因为真的很无聊呀!

  “决定了,去逛街!”我伸个懒腰,挥舞着拳头,不打算再浪费美好的光阴。古人云:一寸光阴一寸金。我现在就找我的一寸金去。
  “格格。”扭头正看到满脸黑线的喜福望着我,一幅“你没救了”的表情道:“贝勒爷走的时候特别吩咐过,不许您四处乱逛。”
  “是吗?没听他说呀!”我无辜的回望她,道:“再说他一走就这么长时间,如果我不找点事情做的话,真的会郁闷死的。”
  “可是……”喜福还想反驳,被我挥手打断。
  “好啦!哪有那么多可是,不就是出去玩一会儿,又去不了多长时间,你去叫上巴尔,咱们一起去,这总可以放心了吧!”
  无奈的喜福只好转身去找巴尔,可过了半天,她却独自一人走了回来,疑惑的道:“格格,我找不到巴尔。”
  “哦!”我轻挑了下眉应着,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想找巴尔却找不到,他去哪了?难道是去向康熙打我的小报告,不对呀!康熙都离京快一个月了,他上哪里去打报告?
  康熙这次离京带走的阿哥阵容空前庞大,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礻我、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这些主要的阿哥几乎被一扫而空,也就剩下四阿哥胤禛,还有九阿哥胤禟……
  想到胤禟,我不禁蹙眉,这也是个容易钻入死胡同的人。
  难道幼时的约定就真那么重要,难道现在的幸福还比不过对以前生活的空想吗?
  和胤禩的那番深谈后没多久,我就要求他把胤禟找来。
  “我需要和他说清楚,我们不能利用他,你能明白我吗?”我紧盯着胤禩问。
  他笑着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握住我的手,默默的传递他的包容与理解。
  然后我在书房里单独见了胤禟,当时的我有些心绪不宁,胤禟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们俩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天后,我强自镇定的先笑道:“表哥,我听说你最近又得了一子,取名弘暲,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应该好好庆贺的。”
  “一点小事,没什么可高兴的。”他淡淡的看着我,毫不在乎的道。
  “怎么能不高兴?这是你的第二个儿子吧!头两年,你得第一子时,在庆贺的事上我就疏忽了,如今这都是第二个了,说什么我和胤禩也要帮你庆贺一下。我……”
  “表妹,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绕来绕去。”胤禟烦躁的挥手打断我,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
  “我想说……表哥,你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吗?”我瞪着他问。
  胤禟则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反问我:“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美满?是妻妾成群,还是儿孙满堂?如果你说的是这两样的话,那我就是幸福的。”
  “都不是。”我摇头道:“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甚至一个人的不同时期幸福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今天总会变成昨天,而明天又会变成今天,连时间都在飞速的流逝,你又怎么能奢望一个人从来不改变呢?”
  “你说的是别人,我是绝对不会变的。”他仍旧不为所动。
  “好吧!”我无奈的叹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坚持,但也请你尊重我的坚持,我坚持认为咱们必须忘记原来的约定。”
  他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我。
  “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更希望你也幸福。从头开始吧,表哥,你身边总有你值得用心对待的人或事。”我真诚的说着,眼前不由闪现曾经见过的胤禟侧福晋清秀的容颜,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胤禟的手张开又合上,五指合上时白的吓人,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平静的让人诧异。
  “绝不。”他边说边转身要走,只留下淡淡的两个字,却包含着太多的意思。他的坚持、他的执著、他一生的追求,都在这两个字里。
  绝不,这就是他的回答?再也顾不得其他,我生气的冲上去拉着他大吼:“你清醒一点啊!”
  他冷冷的看着我,阴恻恻的道:“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表妹你不用替我操心。”
  我震惊的望着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终于放开了抓着他的手……
  “格格,我听门房说巴尔一早就出去了,那咱们还去不去呀?”喜福的话打断我的回想。
  我点头道:“去,当然去。也许巴尔有什么私事要办,不用管他,咱们玩咱们的。”说着又不由自主的琢磨这个巴尔能有什么私事?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随传随到,好像从来没有私人时间似的,今天这次倒让我有些意外。
  管他的,反正不是去向康熙打我的小报告就行,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也实在没什么事能被人说三道四,天天除了发霉的待着,就是待着发霉。
  倒是还有件事值得关注,可惜现在仍旧处于推断阶段,没被证实,所以我谁也没告诉,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换上一身普通些的衣服,我和喜福偷偷摸摸的溜出家,感觉还真像做贼,实在是怕留守府邸的何总管又眼泪汪汪的来看我,胤禩临走的时候嘱咐他要照顾好我,不能出一点纰漏。于是这个胤禩原来的贴身太监,现在贝勒府的何大总管便开始了紧迫盯人战术。只要我稍有些出格的举动,他就会跑到我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什么对不起八爷的嘱托之类的话,你要是不打断他,他能从早说到晚,比唐僧还唐僧。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个演讲人才呢?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感叹。
  我和喜福一出府,就本能的向旁边的拐角瞄了一眼,那里没什么异样,我无声的叹了口气。
  当初和张明德约定的标记并没有出现,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怕他被抓住,我特意嘱咐他这两年不要来京,一定等到风平浪静后再回来。所以和他约定的下次见面时间,是康熙四十九年到五十年之间。
  现在还是先放松一下吧!接下来就要开始努力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我边想边往前走。
  忽然喜福在我身边叫道:“格格,您看,那是不是巴尔?”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酷似巴尔的背影,他正站在街角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似乎也听到了喜福的喊叫,转身向我们这边望来,当看到我和喜福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还没等我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已飞快地走过来,请安后问道:“福晋出府怎么不多带几个人?这样实在太危险了。”语气里隐约的质问更是让我诧异,今天的巴尔是怎么了?如果是平时的他,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
  他可能也发觉了自己话中的不妥,问完后马上垂下了头,侧身站到我身后。
  “格格的事,哪容你多嘴。”喜福在我旁边瞪了他一眼,嘟囔着。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摇头示意喜福不要介意,又转头向刚才巴尔站着的地方望去,和巴尔说话的男子仍旧站在那里没有离开,脸上满是举棋不定的犹豫。
  “你朋友吗?”我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和喜福转转就回府。”
  “只是偶然碰上的老乡,叙两句旧罢了。”巴尔低着头答:“其实奴才离开故乡已经很多年,也实在和他没什么可说的。而且奴才的任务是保护福晋,今天已经一时疏忽,绝对不能再离开您身边。”
  “那……”我开口还没说出什么,刚才和巴尔聊天的男人又往这边看了一眼,终是转身离去。我却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刚才他凌厉的一转身,总觉得有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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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4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绑架

  是谁呢?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若有所思的望向巴尔,他却只是低着头站在我身后,一点声息也无。
  “格格,咱们现在去哪?”喜福问。
  “不玩了,打道回府。”我大手一挥,指向回家的方向。
  “啊!”喜福意外的轻叫了一声,接着失望道:“可是格格,咱们出来还没多长时间。”她平常和我一样天天被圈在一方小天地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四处走走就要回去,失望也是难免的。
  “罗嗦那么多做什么,回府、回府。”我转身向回走,边走边瞄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巴尔。他这时也正抬起头,但见我望来又把头飞快的低了下去。
  我蹙眉继续往前走,刚才他脸上不容错辨的松了口气的表情,还有之前语气中的质问,似乎在府外有什么事让他担心的样子。
  和刚才那个人有关系吗?我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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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模糊破碎的不成样子,四周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独自向前摸索,让人压抑的寂静在身边无限扩大,出于本能的恐惧在心中渐渐扩散。我想喊叫,可一声也发不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般。
  我拼尽全力的呐喊着,终于从嘴中发出了毫不意义的单音节。
  “啊!”我一下坐了起来,四周还是一片的漆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做了个梦。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我在心中庆幸着,可下一秒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身下是硬硬的木板,绝对和我房中柔软的床塌有天壤之别,而且这块木版还在不停的颠簸晃动。四周的空气也非常憋闷,显然此时我正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你醒了。”突然插入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警惕的望向声音发出处,问:“是谁?”
  “你放心,我对你没恶意。”那人继续道。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看到正对着我的另一面坐着个男人。而我现在所在的小空间应该是马车之内,因为外面正传入不容错辨的马踢声。
  我慌张的想逃开,根本不明白怎么会一觉醒来就身处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的人。可惜刚只是一动,我就觉得一阵头晕,四肢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你最好再休息一段时间。”那人诚恳的提着建议,说出的话却只让我想尖叫:“迷药的药量似乎用多了,我毕竟已经很久没碰这些东西,难免疏漏。”
  绑架!!这个词马上跃入我的脑海,我就这么被绑架了?还疏漏,我看是严密的很。
  我本能的想张嘴呼救,可惜那个人又先一步看破了我的心思:“劝你别白费力气,这里荒郊野外,不会有人听见的。”
  荒郊野外?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而且他是怎么把我绑架出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记忆只到自己晚上上床睡觉为止。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努力的控制语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不要在绑匪面前露出心中的胆怯。
  “这么快就平静了?我还以为要面对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呢!刚才还考虑是不是要让你再多睡一会儿,可你已经睡了好几天,而且这几天里除了喂你点水,你还什么都没吃,如果再饿下去,恐怕还没到地方你就饿死了。”那人语气嘲讽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无论是何种情况,听了他的话,都足够让我心凉半截。
  睡了好几天?绑匪有这么多时间足够把我带到任何地方了,心里这么想着,肚子却开始叫唤,毕竟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刚才他不说还不觉得如何,可让他这么一说,却立刻涌上饥饿难耐的感觉。
  “给你。”随着那人的话音落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在我身上,可怜我四肢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生生被砸中。
  我闷哼了一声,那个越来越让我不爽的绑匪幸灾乐祸的声音又响起:“抱歉,忘了你没什么力气,接不住吃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估摸你现在也没力气捡起来吃,不过你身份尊贵,想必是不愿意让像我这样的下等人服侍的。所以你还是再忍一忍吧!等有力气了再吃。”
  他的话差点把我气背过气去,竟然让我看的见吃不着,这不是成心虐待吗?
  “你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被我质问后,半天也不说话,就在我以为他根本不打算回答时,他叹气道:“你放心,我这次不是为了以前的仇怨来找你的,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那个人能来,我们马上放你回去。”
  我无力的叹气,为什么我们两个像是鸡同鸭讲?虽然得到此绑匪对肉票待遇上的保证,使我的心稍安了些(关于这一点也只能姑且听之,反正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再说如果次绑匪真有什么不轨企图的话,早在我昏迷时,就可以下手了),可难道他就不能清楚的回答一次我的问题吗?
  那个人是谁?还有什么以前的仇怨,我可不记得和这个陌生人结过仇,不会是绑错了吧?
  “我根本不认识你,能和你有什么仇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试探的问。
  “没错,就是你。”绑匪这次回答的非常快:“八贝勒的嫡福晋,康熙曾经宠爱的郭络罗格格。”
  曾经宠爱,他倒是用词非常准确,我苦笑着。自从我和康熙说了那番话而被他准许回府后,康熙便在人前对我表达了非常多的不满。
  什么不许胤禩纳妾,致使他到现在都未能得子,这些以前康熙视而不见的问题,如今都被摆到台面上来了。胤禩怕我听见伤心,严禁府中人乱说,连胤禟、胤禔、胤禵他们也多遮遮掩掩。
  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总有只言片语传到我耳中。尤其是今年年初的家宴上,人们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有各府女眷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更是向我表明了一切。
  为这事胤禔还曾毒打了一顿宫中乱嚼舌头的太监,要不是闻讯赶至的胤禩阻止,险些闹出人命。我听后只能背地里叹气,却是从来不敢当着这几个阿哥的面再提此事。
  感觉无子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他们的心病,毕竟在古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我认为以这个身体的年龄(康熙四十八年时只有二十一岁)来说并不适合马上生育,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这一点从宫里几位娘娘送来的各样补品上就可见一般。
  姑姑宜妃郭络罗氏、胤禩的养母惠妃纳兰氏、胤禩的生母良妃卫氏,最后甚至连德妃乌雅氏也来凑热闹,各种补品像流水般涌入八贝勒府,这才暂时堵住了那些传闲话的人的口。毕竟此时送补品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关怀,而更像是一种表态,表明我和宫里的关系仍旧融洽,依然有各宫娘娘的支持,指不定什么时候几个娘娘在康熙枕头边吹吹风,我就又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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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47:51 | 显示全部楼层
  面对这种情况,我总觉得哭笑不得,然后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初离开毓庆宫时,康熙那大有深意的话:“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你不适合这里。”
  也许他正在用行动告诉我,“不要回来”这四个字应该做到如何的彻底,完全不同于对太子的妥协。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那个男子轻松的说,显然对能让我不快感到非常高兴。
  我翻个白眼,为绑匪幼稚的行为感到无力,道:“饿都快饿死了,还能说什么。”
  那人听后沉默下来,马车继续往前行进着,终于他叹气道:“我喂你吧!”边说边向我靠近,我虽然知道他是要喂我吃东西,可还是本能的戒备,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放轻松点,我可不像八贝勒那么奇怪。”那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冷冷的嘲讽,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能直接把人气上天:“本来以为能让八贝勒专宠的女人必定是天下无双的美女,可惜见面不如闻名。”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和此人一般见识,毕竟温饱问题比较重要,好女不吃眼前亏,小女子报酬十年不晚。
  我忍。
  那人见我不回话,也自觉得无趣,便不在多言。捡起刚才被他扔过来的东西,掰了一块就胡乱往我嘴里塞。
  我强咽下他喂的东西,好像是馒头,但硬度却可以媲美砖头。
  好难吃啊!我边咽边感叹,自从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那人喂我时,似乎听到了我的轻叹声,手上动作停了停,又继续往我嘴里瞎塞着道:“东西是难吃,可总比饿死强,你就凑合了吧!再尝尝这个。”随着他话声递过来的是一块油腻的东西,好像是肉干之流,还没等他完全塞进我嘴里,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便涌上我的喉咙。
  我急忙用仅有的一点力气侧头,飞快的把那块肉干吐在了旁边,可胃里却还翻江倒海的闹腾,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干呕。
  “你没事吧?”他显然被我激烈的反应吓着了,半天才回过神的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我强打精神应答着,生怕他看出什么。
  该来的没来,如今又恶心的厉害,前一阵还只是猜疑的事情,看来似乎就要成真了。我苦笑着想,我和胤禩毕竟年轻又健康,哪经得住那些后宫娘娘如台风过境般的名贵补品集体攻击大法。
  如果此时发现自己不幸中奖,可不可以反悔呀!想想这些绑匪还真懂得挑时间投资,绑一个等于绑两个(肚子里可能还有一个)。
  “晕车?”男子轻蔑的冷哼:“富贵人的玩意。”
  我继续忍气吞声,敌暗我明,还是先调查敌情比较重要。
  ******************************************************************
  马车载着我和绑匪一路的飞驰,中间也在几个城镇逗留了很短的时间,主要是补充粮食和饮水,我一直都被要求不许下车。绑匪有两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我是一个也不认识,他们轮流监视我和赶车,所以我都只能在车厢里发霉。除了限制我的自由外,他们倒没有其他什么苛刻的要求。
  这段日子我旁敲侧击的询问,可惜仍旧一无所获,只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到一个地方,然后等人来“认领”。虽然我也有心逃跑或给可能来搭救我的人留下些信息,但一来这两个绑匪在这方面防范严密;二来我“晕车”晕的厉害,简直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稍微闻见点荤腥,就是一阵干呕,哪还有美国时间去想该怎么逃跑。
  想到自己及有可能要这样熬过漫长的岁月,我就欲哭无泪。
  怀孕果然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当初敢于生下我的母亲。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去,我的心情越来越急燥不安,两个男性绑匪显然对女人怀孕了解不多,所以对于我说的“晕车”也信了个十成十。可如果再拖下去,等我肚子大起来,就不是简单一句吃多了发福就可以打发他们的了(瞎子也知道我这阵子吃的比小猫还少)。
  如果他们知道我怀孕,会有什么反应?我来回琢磨着,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吧?反正他们也就是拿我和另一个人交换,多一份筹码不是更好。
  可问题是他们到底要用我要挟谁?难道是胤禩?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瞒一天是一天。
  这一日,马车在赶了一段路后,就停在一片小树林前不在继续向前。监视我的绑匪不停的把头伸出车窗向外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当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时,绑匪也把头从车窗外探了回来,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掩藏不住的喜悦。
  什么人来了?我心里颇为好奇。
  “师傅,您回来了。”车外的绑匪轻叫的同时,车厢里的另一个绑匪已经跳了出去。
  “一切顺利吗?”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问着。
  从车厢跳出去的绑匪抢先回答:“很顺利,我们……”
  我好奇的从车窗向外望,就看到一个白衣中年男子侧立于车外,他的旁边则是一头非常神骏的棕马。
  那男人站着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杆标枪挺立着,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都不会倒下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很眼熟。
  正当我努力的回想时,中年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身向车窗望来。
  “啊!”我惊恐的伸手捂住嘴,刚才只看到他的半张脸,所以没想起他是谁,但现在他整个人都暴露在我眼前,尤其是那让人莫名熟悉的转身动作,想记不起来也很难。
  “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对您没有恶意。”中年人冲我颔首道。
  我却只是傻傻的望着他,是那次在街头看见和巴尔说话的人,他为什么要绑架我?而巴尔在这件事中到底起着什么样的作用?是不是正因为他的帮助,我才会被神不知鬼不觉从家中绑了出来。
  胸口闷闷的,猛然间发现自己有可能被相处多年的人背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即使早就认为巴尔可能有问题,即使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可还是不舒服。
  马车又开始继续向前行进,不同的是车外多一匹会自动跟随的马,车内则多了个闭目养神的中年绑匪。
  我在车里和那个曾喂过我东西的年轻男子对坐着,他的心情很好,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上翘,显然对中年人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
  “巴尔珠尔。”我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四个字。
  年轻男子上扬的嘴角一下僵住,眼里的笑意也迅速飞退。而另一边的中年人却仍旧紧闭眼睛、一动不动的坐着。
  一阵沉默的对视后,他眼里神色不住变换,最后转开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忽然放心了些,靠在车厢的一侧,闭目道:“问问你师傅,他什么都知道。另外,谢谢你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巴尔应该没有参与绑架的事。
  “我……”男子想分辨,这时中年人忽然睁开眼睛,阻止道:“阿钟,别丢人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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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6:5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后悔

  刚才年轻男子猛然听到我叫巴尔的名字的确有一瞬的错愕,但接下来脸上的表情却透着古怪,最后那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是欲盖弥彰,摆明了希望我误会巴尔的样子。
  我蹙眉望向睁开眼的中年人,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中年人神色淡然的道:“现在也不妨告诉你,不过希望你听后能好好合作,不要反抗,免得自讨苦吃。”
  哪有肉票不反抗,还和绑匪好好合作的道理,我在心里苦笑着想。
  “我们要做的事对你没坏处……”中年人继续解释。
  我忍不住插嘴道:“目前来说,对我的坏处很大,起码我的人身自由没了。”
  中年人听后不由笑道:“没有自由总比没命强,你说是吗?”眼中映出他温柔的笑,耳边听着他古怪的话,我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特别是当看到中年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残忍时,我清楚的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并不只是威胁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根本不在乎人命的男人。
  看着我僵住的表情,中年人赞许的点头道:“你很聪明,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危险。而我相信,聪明人一向很识时务。”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低头轻应,现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
  中年人似乎非常满意我的回答,笑道:“很好,其实我们这次只是想请八福晋去准葛尔做客,并没有恶意。”
  “准葛尔??”我疑惑的念着,感觉自己和这个名词应该扯不上关系才对。
  “对,就是准葛尔,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中年人说话时眼中射出怀念的光,表情也比刚才更加温柔,但突然他的脸一阵扭曲,盯着我沉声道:“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吗?”说着也不等我回答,又道:“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他说话时紧盯着我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被鲜血染过般。
  望着中年人扭曲的脸、鲜红的眼我一个激灵,隐约想起书上曾经说过康熙亲征准葛尔的事情,记得还有一部电视剧演过这段情节。最终的结果是准葛尔部投降,其首领葛尔丹自杀。
  转念我又想到巴尔,才想起他不正是葛尔丹的儿子吗!这么多年来,我几乎要把这件事情遗忘了。
  “你们抓我是因为巴尔?”我皱眉问道。
  中年人这才从过去的片段回忆中苏醒过来,点头道:“不错,我们要迎接少主重回准葛尔,再塑当年族长时的辉煌。”
  “那……”我继续提问:“你们等的那个人就是巴尔了,你们想让他回去,可他根本不愿意。”各种片段串联在一起,整件事就变的明朗。
  “他会愿意的,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中年人轻描淡写的答。
  “就算他回去了又能如何?”我冷笑,记忆中历史里葛尔丹死后,他的侄子承继了一切,却从来没提起过葛尔丹的亲生儿子会如何。
  “回去能做的事情很多,起码让我们的人不再受策妄阿拉布坦的欺负。”一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年轻男子忽然开口,他语气激动的喊道:“我就不明白,只不过是几年平静的中原生活,难道少主的性子就被磨平了?难道当年誓血此仇的誓言就都忘记了?那我们以前死去的同伴……”
  “阿钟,住口!”中年人厉声喝斥。
  年轻男子猛的停下来,低头喘着粗气,像是要把心里的不平全都通过喘气声发泄出来一般。
  “你……”我讶异的看着中年人,刚才他眼中射出的光又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中仿佛闪过什么,但快的没法把握,只能任它飞速流失。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中年人冷淡的说。
  “我们以前见过吗?”我决定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前一阵你和巴尔在一起的时候,而是更早之前。”
  中年人沉默的望着我,半晌后方道:“没有。”说这话时,他脸上清楚明白的显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的
  “你们这样是行不通的,就算巴尔肯回去,但皇上难道不会追究这件事吗?巴尔现在可是一等侍卫,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和你们走。”我叹口气,换个话题和他们讲道理。身为肉票的自觉还是有的,可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把绑匪惹急了。
  “如果是前几年自然不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中年人仍旧平淡的说着,但话里还是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渴望。可是接着他又皱眉道:“但是少主却犹豫不决,我能看出他也是怀念家乡的,可他就是不肯迈出那一步。”
  “所以你们就绑架我,好让他追踪而来。”我顺着他的思路边想边说,觉得自己绝对是无辜受累的倒霉蛋。知道了原因后,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感觉这些绑匪太高估我的重要性了,万一巴尔根本不来,那我这个肉票的价值可就危险了。
  中年人像是能看到人心里的想法般,准确的替我解惑:“你放心,你比你自己想的重要多了。为了把你弄出贝勒府,可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心思,而这其中最大的阻力非少主莫属。要不是我去引开……”
  刚说到这里,忽闻后面一串的马嘶声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车辆行驶的“吱吱”声。这条道虽然不是大道,但也是条平坦小道,所以偶尔碰到两个过路的行人并不足以奇怪,可车后响起的两种声音却透着古怪,因为无论是马声还是车声,都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似乎在完全没有节制的向前冲刺着。
  “让一让!让一让!马受惊啦!”我刚这样想的时候,一个男子就大呼小叫的在后面嚷着。
  中年人皱眉撩开车帘向后望去,打开的缝隙正好让我看见后面一辆堆着稻草的大车歪斜着向我们的车追近,车上带着草帽的男子明显控制不住发疯般的马匹,只能任由它向前冲。如果我们这辆车不做避让的话,肯定要出车祸。
  “阿钟,去帮一下,别让他撞过来。”中年人低声吩咐着,这也的确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这条道本就不宽,就算有心避让,恐怕也躲不开。
  叫阿钟的年轻男子应答后,便一挑车帘从还在行使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果然有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跳车就像吃饭般容易。如果马车换成火车会不会仍旧这么容易,要是还能继续跳的话,那想必可以去做特技演员了。
  我完全没有危机感的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向外望了一眼的中年人忽然脸色一变的道:“不好。”
  什么不好,不是有那个会武功的阿钟信心十足的跳下去制止吗?难道连他也顶不住了,我刚一动念,突然一只胳臂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把我向车外拽去。
  “阿吉,快躲!”中年人的大喝声在我耳边响起,而我则被他像抓小鸡般抓出了车外。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居然平稳落地,真是世界奇迹呀!我本能的拍胸想着时,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一把推开抓着我的中年人,转头开始干呕。
  “你……”中年人刚说出一个字,就听见“怦”的一声,接着是马的悲鸣,然后淅沥哗啦的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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