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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僵尸恋上你(慎入,别怪我没警告你) 作者:刀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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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刻时近中午,杜美亚又饿又渴,体力大不如前,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以静制动,等谬翼来了再说。坐在马桶上,她紧张地等待着,时间缓慢地流逝,终于,车停了。杜美亚精神一振,抓紧衣架起身准备偷袭。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门了。”谬翼在门外黠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挣脱束缚了,还不出来,想偷袭我没那么容易。”
  杜美亚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拉开门。
  “给我。”谬翼夺过她手中的铁衣架,重新挂好内裤。“你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吗?”
  “我妈没教,她只教过我怎样杀人。”杜美亚实话实说。
  “哦,是吗?你妈真有个性,哪天我去你家坐坐。”谬翼笑道。他让杜美亚坐在副驾驶座上,继续开车。“前边有个加油站,我们的车将在那里停一下,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想借机逃跑或者求救的话,那些人将会有什么下场。我的肚子有点饿了。”
  也许是条件反射,杜美亚听到“饿”字,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唤起来。
  “我看你也是饿了吧?”谬翼问道,说话的口吻,似乎杜美亚是他豢养的宠物。
  杜美亚扭头看窗外景物,不理他。
  旅行车开到加油站,谬翼吩咐工作人员加满油,拉着杜美亚走进便利店。
  “美女,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可以做午餐?”他问。
  柜台里坐着个圆脸少妇,听了帅哥的夸奖,不由得喜笑颜开,起身回答:“有方便面。”
  “行啊,不知道哪种口味好呢?你喜欢吃哪种?”他扭头问杜美亚。
  “我不吃。”杜美亚冷冷说道。
  “不吃怎么行?你连早餐都没吃,别饿坏了,我会心痛的。”谬翼就有那么个本事,甜言蜜语说出来没有一丝肉麻的意思,反到给人很体贴的感觉,旁边的少妇听了妒忌得眼珠发紫。
  “我说不吃就不吃。”杜美亚倔强说道,亲眼目睹这个变态狂是怎样吸干苛天星的血,再吃他提供的食物,她实在无法忍受。
  “好吧,你不选我来选。”谬翼对少妇笑道:“美女,你喜欢吃哪种,给我一下。”
  “哦,这种,这种很好吃。”少妇赶忙巴结道。
  “好吧。就这种吧。”谬翼交了钱,撕开包装薄膜,从开水箱下倒来热水,盖上,递给杜美亚:“拿着。”
  “我不吃!”
  “你自己选,要么拿回车上吃,要么我在这里吃——午餐。”他故意重重说出最后两个字。
  杜美亚咬着牙,接过他手里的碗面,恨恨走回车上去。
  中午一点,旅行车开进层云市,谬翼找到个小小的汽车旅馆,要了间偏僻的双人房,把行李安置好,拉着杜美亚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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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不可以把她的头发褪成原来的颜色?”他一家家地发廊去问,结果都是失望而归。杜美亚闷不吭声,任由他带着走街窜巷。“喂,你怎么这么安份,别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他奇怪地问。
  “没有啊,在你面前,谁还能比你更坏?”杜美亚没精打彩地说。顺从的外表下,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逃离,只有表现老实,才能令谬翼放松紧惕。
  “嗯,这话说得也对,你明白就好。”他带着她进网吧,找了个角落坐下。“不要上Q,你就看碟吧,记住我的警告……”
  “知道了,啰嗦。”杜美亚带上耳机。电脑里一大堆碟片,不知看什么好?她拉动鼠标,咦,这里有《杀出个黎明》耶,不知道好不好看,以前听陈胜君提过的。(嘻嘻,楼主好像听到某人在傻笑。)
  谬翼在与MM视频聊,键盘打得吡啪作响,不时轻笑几声,聊得无比望我的模样。满脸挂着幸福笑容,偶尔抬起头,用纯真得没有语言可形容的眼神向摄像头那端的MM投去勾魂夺魄地一瞥。
  杜美亚看得目瞪口呆,为他的精湛演技而惊叹,心想,这个变态不去演戏真是中国观众的一大损失。她瞟了一眼他的显示屏,又一惊,谬翼正在求那个MM出来见面。她觉出了事情的严重,若那女孩真答应今晚约会,稳打稳会变成谬翼的晚餐。想到这里,她霍地站起身说:“我想走了。”
  “干什么?再等我五分钟。”谬翼向后移动椅子,拦住她。
  “我等不了,马上就走。让一让。”她对谬翼身后背对而坐的男人说道。那个男人站起起来让她过去。
  “我叫你不要走,你敢不听我的。”谬翼没料到她来这招,很快关了Q追上来,拉住她。
  上了出租车,杜美亚把车窗摇下来,清爽地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靠在车窗前,默不作声,望着夜幕下匆匆行走的人潮。红灯,斑马线,许多人在等待过马路,漠不关心而又紧紧挤挨着的陌生人,在同一个城市中生活,互不相识而又相互依存。
  杜美亚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昨晚你在楼梯上拣了我的手蠋,还给我。”
  “为什么?不给。”坏了他的好事,还没跟她算帐呢?
  “给我。”杜美亚伸手到他面前恶狠狠讨要。
  谬翼真想在她手腕上咬一口,叫她皮肉洞开。那司机斜眼从后视镜窥探着他俩。谬翼决定回到旅馆再教训她。他从包里掏出手蠋递给她。
  杜美亚拿过银蠋擦了擦,戴上手腕,又问:“我的手机呢?”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谬翼叫道。
  “给我!”杜美亚盯着他命令道。
  一瞬间,谬翼被她目光中射出的神秘光芒折服了,不由自主掏出手机递给她。
  杜美亚接过手机迅速抛出车外,刹那,谬翼猛醒过来,为时以晚,“篷——”那手机摔进了河里。
  “好,你好样的,回去你就知道错。”谬翼咬牙切齿说道。
  杜美亚不理他,仍把目光停留在窗外,心事重重。从昨晚以来,她一直想着怎么样逃离谬翼的魔爪,刚才在网吧,谬翼用QQ聊那个女孩子,带给她很大的震憾,她逃走又怎样?还会有更多的无知女孩落在他手上,如果想避免惨剧发生,只有杀了他。这个念头在杜美亚心里前所未有的明晰起来。
  她一直怪命运做弄,让她生而是个巫女,现在,她不再怨天尤人,如果命运这么按排是要她处死这个杀人恶魔的话,那么她只有照章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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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6:46 | 显示全部楼层
  谬翼租住的旅馆在城市边沿,院前是停车场,霓虹灯在闪烁着暧昧光芒,出租车在楼门前停下,谬翼付了钱,拉着杜美亚往楼上走。
  “帅哥,回来了?”服务台的小姐打趣问道,先前投宿的时候,谬翼曾开玩笑撩过她。
  “嗯。帮我们开门。”谬翼阴沉着脸说道。
  “好的。”那服务员已看出他心情欠佳,立即收声不再多话。
  走廊中部是楼梯,楼梯过去有五间空房。他们走到尽头,服务员打开门。
  “谢谢。”谬翼说道。
  “不客气。”服务员转身返回,高跟鞋踩在寂静的长廊上发出阵阵空洞的声响。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谬翼才关上门。杜美亚乘空钻进浴室,锁上门。
  “出来!”他捶门吼道。
  “不出。”杜美亚回应道。
  “你信不信我踢开这扇门?”他的忍耐几近达到极限,想用力扭断她的脖子。
  “那你就踢吧。”杜美亚在里边叫道。
  “好。”谬翼扬起脚,瞬间的爆发力,那门板被他踢开,倒在洗手台上。
  杜美亚惊魂未定,躲在一角。
  “出来。”他拖着她往外走,一把摔在床上。
  杜美亚从床沿这边滚到那边,裹在身上的浴巾被拉扯开来,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画外音,
  瑶B恋杰插嘴道:“那个帅GG僵尸不能碰她因为她亲戚来了吖~~”
  楼主:“大家要看就快点看,传说中的H镜头,等下斑竹来封楼了。还有,瑶B恋杰,我个人意见你就不要看下去了,以下镜头,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
  
  杜美亚从床上坐起,把披散在胸前的长发拨弄到颈后。“你想怎样?”她媚笑走近他。
  “嗒嗒嗒”一阵清脆地敲门声。“帅哥,出什么事了?”女服务员的声音,刚才踢门过猛,巨响把她给引来了。
  “没事。”谬翼答道,声音有些发颤,杜美亚扯去他的上衣,拥吻他,一对饱满地乳房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那两颗水灵灵地樱桃近在眼前,直看得他血脉爆张,唇干舌燥,恨不得放到嘴里猛咬几口。
  “麻烦你开门好吗?”听口气,好像是男保安的声音。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谬翼忿懑说道,恨不得踢飞门外的人。杜美亚的手一路下滑,解开他的裤子拉链,把裤子退到膝盖下面。
  房外的两个人嘀咕两声,服务员说道:“那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嗒嗒嗒,脚步声声走远。
  谬翼迫不急待抓住杜美亚的两臂,“不要碰我。”她叫道,扭动身体想挣开他,白篷篷地乳房在他双手间碰撞弹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弹力十足地肉球,忍不住捏在手中使劲揉搓。
  “放开我。”杜美亚高声叫道。
  谬翼看着她的眼睛,渗杂着痛苦与冷酷,他有些懵了,好像庄生刚睡醒,不明白自己是梦到了蝴蝶,还是在蝴蝶的梦里。不是她脱光了来诱惑他的吗?怎么又拒绝他?他决定不理会她的话,抱起她扑到床上去,压住她的娇躯,舌头如火肆无忌惮在雪白肌肤上游走。
  “别碰我,否则我死给你看。”杜美亚举起床头柜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发狠打在自己额头上,头破血流。
  “死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谬翼夺过烟灰缸扔掉。鲜血从她额头向下坠成一条血线,他用指尖沾起,贪婪舔食,妙啊,从来没有这么剌激过,以前吸那些人的血,都是鬼哭狼嚎地,吵得他心烦。
  “你躺下。”杜美亚说道。
  好罢,看这个女人想玩什么花样,谬翼顺从地躺下,任由她骑坐在他身上。
  杜美亚很有技巧地摆弄着他的阳具,很快就弄到他勃起,“你感觉怎样?”她问,风骚地扭动着腰肢,脱胎换骨的变成他的性奴隶,只要他吩咐,她就会全力奉献。额头上仍在滴血,血流淌在谬翼胸口上,她妖媚地笑着,慢慢沾起,点在他双眉之间,此刻,她与母亲合二为一,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淫荡,她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她趴了下来,不断抚爱他。
  “你真棒。”谬翼呻吟着,杜美亚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消魂的做爱方式。
  “我还可以让你更爽。”杜美亚说道,蓦地,动作幅度加大了,她大汗淋漓,血水如雨一点一点飞溅在两人身上。
  “呵呵呵”谬翼狂笑,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躯体,他想把她挤捏个粉碎,四溢的血腥更加促了他的兴奋。
  杜美亚把额头在他脸上蹭,“闭上眼睛!”杜美亚命令道。
  谬翼合上眼皮,任由她把粘稠的血水涂抹在自己眼窝里。他感觉到杜美亚的嘴在他脖子上轻咬一下,然后向下移一点又咬一口,到胸口,巨痛!谬翼惊慌睁开眼,只见杜美亚满手是血,正在扒开他的胸腔。“滚开!”他怒吼道。
  “这由不得你了。”杜美亚狂野大笑,把手镯褪下,旋动机关,扣住他心房外的血管。
  “你要做什么?”谬翼想推开他,但他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在他的下身,有一个无底深渊,强劲吸纳着他的精气。
  “你是谁?”他问。正常人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好,问得好,我给你三次机会猜,猜不对我就从你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僵尸?”他有气无力问道。
  “错了。”杜美亚一刀戳在他大腿上,鲜血喷洒而出。
  “法师?”他痛苦问道,大片血水染红了床单。
  “对不起,又错了。”杜美亚把刀架在他脸上,“你说这次割哪里好呢?”
  “不要。”谬翼惨叫道。从左脸盘到右下颚,划过鼻梁皮肉绽开,血水流进他嘴里。
  “你这张脸,祸害过不少女人吧?怎样,血的味道甜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呼吸困难,那手镯像蛇一样不停扭转正渐渐勒紧他的心脏。
  “你还有一次机会,再猜。”杜美亚说道,她有些体力不支了,失血过多。
  “巫女?”谬翼脸色发白,紧促喘气。
  “答对。”杜美亚站起身,眼前一昏,她从床上翻落跌到地上。
  谬翼艰难向床头爬去,在床头柜那里有个呼叫柜台服务的按钮。
  杜美亚看着他移动,想阻止却虚弱得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她拚尽最后的力量,扯过谬翼的裤子,掏出打火机点燃,丢到床上去。
  谬翼眼睁睁看着火苗在床单上烧旺起来,无力扑打,索性不去管它,伸直了手指全力按住呼叫服务的按钮。火很快蔓延开来,不要三分钟,他便淹没在熊熊火焰里,噼里啪啦,皮焦肉烂,全身发黑,卷曲成一团。
  服务员听到铃声赶了来,只见门缝下冒出滚滚浓烟,焦臭剌鼻,她急忙开门叫人救火。杜美亚晕迷在地上,还差一点点,火线就要烧到她脚边了。服务员叫来急救车把她送到医院紧急抢救。
  谬翼全身烧焦变形,惨不忍睹,被送到验尸房等候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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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层云市市立医院。
  从电梯间出来,陈卡把工作证件别在衣服上。
  走廊那头是急救室住院区,他拐个弯,来到一间较为偏僻的病房前。坐在门前长椅上的属下小雷迎了上来。
  “怎样?”陈卡问。
  “输了血,还没有醒。”小雷答。
  正当这两人在交谈时,“砰——”病房内传来金属器具被打翻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他在哪里?带我去找他?”杜美亚嘶声叫道。
  陈卡跑进病房,杜美亚正揪着个小护士大吼大叫,可怜那护士被她吓得有七魂少六魄的。注射用品撒了一地。“不要激动。你先放开手再说。”陈卡上前掰开她的手。
  “你是谁?”杜美亚扭头问道。
  “我是负责你这起案件的警官,陈卡。”
  “那你一定知道那个变态在哪里,快带我去。”杜美亚情绪失控地抓着他的手。
  “你先放开我再说。”陈卡尴尬地挣脱她。从火场匆促送来抢救,杜美亚身上仅裹了条毯子,护士给她穿上医院条纹服,没有内衣,拉扯间,她丰盈的胸部不时顶撞着陈卡的手臂,那种弹性,撩拨得他……
  “好,你说吧,他在哪里?”杜美亚放开手。
  “嗯,那个。”陈卡把目光移开,尽量不看她的身体,他叫护士先出去,回头看到小雷正痴迷地盯着杜美亚。“小雷,把门关上。”他吩咐道。
  “哦。”小雷心有不甘地缩回头,慢吞吞关上门。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放的火?”陈卡问。
  “你先告诉我,那个变态在哪?”杜美亚不耐烦地问。
  “哪个变态?”他努力把视线集中在她脸上,但不安分的目光老是想往下滑去。
  “躺在床上,被火烧的那个男人,他怎么样了,在哪里?”
  “他死了,在停尸间。”
  “带我去找他。”
  “什么?”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就带我去,我要去看他。”
  “为什么?”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杜美亚急躁说道,想拉他走。如果手镯被解开,事情就无可挽回了。
  “不,小姐,在你没有说清楚这件事以前,你还是待在这里的好。”陈卡说道。
  “说什么?他是个变态,杀了很多人,还吸人血,他是个僵尸。”杜美亚握紧拳头,像要发泄什么,不断捶打着床尾置物桌的桌面。
  她挥舞手臂,胸脯也随之动荡起来,中间那两颗小小的突起物,像电铃按钮,叫他忍不住想伸手去……
  “把你的手伸过来。”杜美亚说道。
  “什么?”陈卡几乎惊得跳起来,被人戳破心中所思,脸皮噌地红了大半。
  “我说把你的手伸过来。”杜美亚说道。
  “你想干什么?”陈卡不解地问,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
  杜美亚握着他的手,察看掌心的纹路。“我是巫女,你信不信?”
  “也许吧。”陈卡不知怎样回答,与前任女友分手快三年了,他的手再没有被哪个女人正儿八经地握在手里过,他有些局促。
  “嗯。”杜美亚放开他的手。“你……还行。”
  “我的命运线怎……”陈卡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话未说完,杜美亚的手掌突然按在他额头上。“你……”
  “不要说话。”杜美亚瞪视着他。
  “啊呀——”苛天星躺在餐桌上拚命挣扎,手掌皮肉被刀子割裂开来,深可见骨,谬翼优雅地举着酒杯在细细品味血液滋味。多次抽吸之后,终于,苛天星变成了一具干尸,“好了,你还想去哪里呢?”谬翼嘻笑问道。苛天星目光空洞,仰望着天花板。“嗯,好歹你也是个大师嘛,大师就要有大师的风度是不是?”谬翼用餐巾拍打他的脸,拣起地上的嘴唇肉片,给他缝补上去。“嗯,现在你帅多了。我们走吧。”他把手叉在苛天星腋下,提着他走出餐厅。
  杜美亚放开手,把这段记忆传进陈卡的大脑,她耗费了大量体力,头晕目眩,深感不适,重又躺倒在床上。“你清楚了吧?他是个吸血僵尸。”
  “这是怎么回事?”陈卡难以置信,他明明站在病房里,却看到了一些离奇的东西。
  “被他杀死的那个人叫苛天星,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晚上,你可以马上派人去调查,不过,”杜美亚很疲惫,她歇了一口气,又说道:“最重要的是你们千万不要去碰那具僵尸。”
  “啊,”陈卡意识到事态严重,“他们可能已经在解剖了。”
  “快,快打电话阻止他们,很危险。”杜美亚想翻身下床,站不住,腿软了下去。
  “哗啦——哗啦——”
  阴暗走道,两个人推着一辆平板车前行。车轮子在光滑地板上划过,发出轻微地噪音。
  “妈的,这么晚还要加班,这个人死也不会挑个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去投胎?”一个男人粗声抱怨。
  “阿塞,别说了,你就不怕……”另一个男人顿感背脊发寒,没有说下去。
  “怕什么?怕鬼吗?”阿塞笑,“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阳气重,连鬼也要畏我三分。”
  “是吗?”另一个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平板车停下,他打开验尸间的门。
  “哗拉——咯吱——”平板车停在解剖台前。大而黑的裹尸袋,他们一人提一头,拎起放到平台上。眼镜男打开吊灯,阿塞把袋子拉链拉开,尸体全部裸露在外。
  “全烧焦了。”阿塞说道。
  “嗯。”眼镜男突然有种想吐的冲动。
  “你来还是我来?”阿塞拿起工作台上的橡胶手套。
  “你来吧,我负责做记录好了。”眼镜男干笑道。
  “好吧。不过小图你也不能偷懒啊,毕竟你是来实习的,这次由你来主持,告诉我第一步做什么?”
  “拍照。”小图说道。
  “嗯,对。”阿塞拿出相机,熟练地拍照。
  小图打开尸检记录册,把吊灯挂下一点,以便于观察,“嗯,死者是男性,嗯,怎么回事?”他推了推眼镜,“这具尸体怎么比刚才看到的要缩小好多?”
  “哦,好像是这样,有点奇怪。”阿塞翻了翻旅馆提供的死者身份记录,“谬翼,27岁。怎么这具尸体的体形象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呢?”他戴上手套说:“不管那个先,你继续。”
  “死者全身焦黑,四肢卷曲,初步估计是被火烧致死,嗯,胸口有明显创伤,伤口形状不规则,边沿外翻。阿塞,他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小图问道。聚光灯下,一个银色的东西若隐若现。
  “让我看看。”阿塞拿来扩胸器,放在死尸肋骨上,摇动把手,谬翼的胸腔被扩开了一些,阿塞把凝结的血块抹去,那个金属物现出一段亮白色,“上面好像还有细致的图案。”阿塞说道,费力折腾了半天,没能摘下来。“这倒底是什么?”他嘀咕道,今晚遇见的怪事还真不少。
  “用手术刀。”小图说道。
  “好吧,只有这样了。”阿塞拿起手术刀,一手按住谬翼的心脏,准备切除。
  刀锋按在血管上,蓦地,那心脏“篷——”收缩了一下,刀子划破了阿塞的手指,鲜血流了出来,沾染到手镯上,消无声息地,手蠋如蛇蠕动,眨眼间松开了。
   “出血了。”小图惊恐说道,心头浮起个不详预兆。
  “嗯,被刀划伤了。你来继续吧。”阿塞脱下手套,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小图被逼无奈,从盒里抽出一副新手套戴上,把那段金属物扯了出来。“这好像是一只手镯?”他细仔端详着,“为什么有人会放一只手镯在死者体内呢?”
  “这是警察的工作,不归我们管。”阿塞说道。
  “篷——篷——”心脏在细微地颤动。
  “好吧,我们继续。”阿塞重又拿起尸检记录册,站在谬翼头部旁边。
  “篷——篷——”心脏跳动更明显了,呼吸轻弱。
  小图放下手镯,看着谬翼洞开的胸腔,口述尸检报告:“死者的心脏,死者的心脏……”他以为自己眼花了,那颗干枯的心脏竟然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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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篷——篷——”心脏仍在跳。小图抚着自己的胸口,压抑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死者心脏怎么了?”阿塞探头去看。“呼——”谬翼突然跃起上半身,咬住他的颈脖。
  “啊——乍尸!”小图吓得倒退两步,站不稳,撞在冰冷的蓄尸柜上,尿湿了裤子。
  阿塞挣扎了几下,试图跑开,横冲直撞,西哩哗啦,工作台上的器具乱七八糟跌落在地,谬翼双手死死搂住他,两个人翻滚到地板上,阿塞呼吸紧促,双脚乱蹬,他面色渐紫,不动了,谬翼用力吸吮着他的血。
  小图看着阿塞的身躯干瘪脱水被成一个皮囊,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铃……铃……”走廊那头,法医办公室传来急促地电话铃声。
  谬翼拣起手镯,站起身,慢慢走出验尸间。
  第二天上午,层云市市立医院。
  杜美亚坐在病床上,吃早餐。经过一夜治疗及休息,她的精力恢复了许多。要不是额头上贴着纱布,根本看不出她是个病人。她慢慢地吃着早餐,谁也猜不透她剧烈变化的心理。谬翼从验尸间逃脱,必定会来找她报复,她唯一能做的是重启巫女身份,与他殊死一博。杜美亚叹了一口气,她精心掩饰,苦心维持的人类生活就要结束了,她将再次变为一个异类,被隔离在平静生活之外。她尽量缓慢地吃下食物,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
  “吃完了吗?”护士拿着托盘进来,准备为她注射治疗。
  “等一下你再来吧。”杜美亚说道。碗里还剩几口饭。
  “好吧。你快点。”护士返身离去。
  杜美亚吃下最后几口饭,走进厕所,“啊——”猛然惊叫道。
  “什么事?”守卫在病房外的女警拔枪冲了进来。
  “那里,那里有一只死蟑螂。”杜美亚指着便盆说道。
  “吁,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女警收起枪。
  “我想出去走走,行吗?”杜美亚问。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而且外面也很危险。”
  “可是我想出去啊,行不行?”杜美亚望着女警的眼睛,瞳孔闪过一丝妖异。
  女警一呆,“好吧。”
  “那你在这里等我。”她走出厕所,关上门,随手拿了只饭勺插在挂锁的锁眼上。
  “开门,你不要跑,杜美亚,外面很危险。”那女警醒悟过来,焦灼地大喊大叫猛烈捶门。
  杜美亚急匆跑出病房。在走廊上,隔着三、两个病人,她看到小雷朝这边走来,忙转身拐到另一头去。
  走出医院,杜美亚先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市区商业街的方向,她找到一家高级时装店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售货小姐彬彬有礼招呼道,笑容下掩藏着对她的不屑。
  杜美亚身上穿的是今早女警帮她从旅馆拿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清洗,这套衣服她穿了两天,臭不可闻又脏污不堪。她站在衣架前挑选衣物,手指划过一件件色彩艳丽的裙子,落在一条黑色长裙上。很多年了,她一直拒绝黑色的服装,就连黑色的裤子她也无法忍受。她把那条裙子带进试衣件,扯下标签,穿上身。
  镜子前,现出一个陌生人影,那个小小巫女终于长大成人,冷艳孤寂。把换下来的衣服卷成一团,丢在角落里,推门出去。她问:“我可以直接把这条裙子穿走吧?在哪交钱?”
  “在门口柜台。”售货小姐说道。
  收款台,她把撕下的裙子标签递上去。“给你,不要发票了。”
  收款员看着杜美亚的眼睛,瞬间,那标签幻化成一迭钞票,她很自然地收下,放到收款机里。
  杜美亚快步走出店铺,转瞬消失在拥挤人潮中。
  秀发动人发廊,一只三色圆盘广告灯箱在店门口徐徐转动。
  杜美亚拣了个近门的转椅坐下。
  “美女,想染发还是洗头?”一个女孩过来招呼道。
  “剪发,你先给我洗头。”
  “好的。”女孩手脚麻利的倒水,放洗发剂,不大一会功夫,杜美亚的头顶裹满白色泡沫。
  “你的发质有些差,做个倒膜怎么样?”清洗后,美发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我想剃光头。”杜美亚说道。脑海晃过那个金发美女的头颅标本。
  “不会吧?小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剃光。”
  “哦。”不止是美发师,就连站在附近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了?
  “快点,我赶时间。”她催促道。
  “好吧。”美发师拿起剪刀。
  陈卡驾车在公路上急驶,他拐进一条岔口,再往前就是苛天星的别墅。手机铃声响,他接听,小雷那边报告说杜美亚跑了,正在四处寻找。“这个女人能跑到哪去呢?”放下电话,他忧心自语道。
  阿塞被吸干了体内的血液,验尸间凌乱不堪,有打斗迹象,不知道是僵尸复活还是他的同伙前来营救?昏迷的小图被救醒,神志模糊,只会疯癫哀求:“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完全不能提供侦破讯息。
  苛天星的别墅外停着数辆警车,一条封锁线拉在门外,附近闻讯赶来的村民在探头探脑,议论纷纷。陈卡出示了工作证件,把汽车开进了院子。
  别墅里,很多警员在匆忙走动,收集现场证据。上了二楼,陈卡看到继衡市警局重案第三组的组长王必成正在与法医交换意见。此前,云层市与继衡市曾联手揖凶,陈卡和王必成有过几次合作,他朝王必成挥手打了个招呼,不打扰他工作,自己走到一边去查看现场。
  他来到三楼,一间间走过去,餐厅开着门,恍若梦境中来过,他走了进去。同事们大都汇聚在二楼隔音室及大师会客室,暂时还没有精力来察看这个房间。
  房间内很干净整洁,如同被有洁癖的主妇清理过的一样。陈卡很纳闷,凶手毫不掩蔽地把苛天星夫妇的尸体公然摆在房间里,为什么还要把凶杀现场清理干净呢?也怪不得他,凶手是个变态僵尸,思维自然与常人大相径庭。
  他蹲在厨房案板下,那里有个带玻璃窥视窗的地柜,陈卡扭头看去,这个角度与杜美亚给他的信息视角所吻合。
  “小陈,你来得真快啊,我刚刚才接到消息。”王必成走进来说道。
  “这两起案子合并侦破,想不到是和你合作啊?”陈卡笑。
  “不止是两起。”王必成说道:“黄角树岔口村也发现了一具干尸,身份已经确认了,是黄角树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初步估计是两天前被害。刚才我又接到通知,高速公路那边新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亡特征和这两宗案子很相似,我等下还要赶过去看。”
  “嗯。”假若对方是吸血僵尸的话,以吸人血为生,杀死那么多人也不足为奇,只是为什么以前鲜见此类案件呢?他往日杀人毁尸都不留痕迹,为什么这几起案件他又没有藏匿尸体呢?陈卡百思不得其解。
  “怎样?你有什么发现?”王必成问。
  “苛天星是在这里被杀死的,你可以让鉴定科的同事来检查一下,这里该有很多血液残余痕迹。还有那些酒杯,这个地柜,上面应该有指纹。”
  “好吧,等下我叫他们来看看。”王必成说道,又问:“对这起案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是有的,但还是等鉴定报告出来了再说。”他自认还没有能力说服王必成这是一起僵尸行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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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杜美亚乘坐城际特快列车回到继云市。
  出了站台,她叫了一辆计程车。
  “去辉煌大厦。”她说。杂志社的工作必须得辞去,好在她还有一些积蓄。她靠在车后座上,漫无目的的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这个城市她一呆就是三年,早已熟悉,而今又要开始漂泊,下一站,不知是何方?
  街心公园,一个男人拿着大串的五彩汽球在兜售,杜美亚的目光忍不住被他吸引了过去。“啊——”她失声叫道。那个穿着滑稽服装的人竟是谬翼,他握着汽球绳子,正在对她畅快地大笑。英俊的脸庞,乌黑的头发,仍旧是风度翩翩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杜美亚差不多要瘫软在座椅上,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去,汽球暂时遮住了那个男人脸,当汽球移开时,现出的是另一个男人的面容,平淡无奇。杜美亚松了一口气,是她太紧张看花眼了。
  回到杂志社,直奔主编室。
  “你终于来上班了,知道现在几点吗?为什么不开手机?”主编没等她开口,先抛出一连串地质问。
  “我是来辞职的。”杜美亚说道。
  “为什么?”主编惊愕问道。
  “苛天星死了,我当时在现场,也许那个凶手会来杀我灭口,我不得不走。”反正明天的报纸会把这件事登出来,倒不如她先说了,给社里的人一个心理准备。
  “啊?有这样的事?”
  “是啊,所以你现在快点给我办离职手续,晚了恐怕杂志社也要牵扯进去。”
  “好好。”主编连声说道,又问:“这件事你报警了吗?”
  “报了,我现在是证人,外面有很多警察在保护我。”她信口说道。眼看那主编还想多问,忙又说:“你还是别问了,不知道的好,要是那个杀人犯知道我在这里,说不定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在她的恫吓下,离职手续办得很快,她到会计那儿领了工资,再把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收进纸箱,向同事们道别。
  走进电梯,门在她身后徐徐关上,杜美亚眼底涌起一星热泪。
  别了,融入人类的快乐生活。
  杜美亚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冲淋浴,直到把皮肤搓着通红还嫌脏,一想到谬翼在她身上做过的龌龊事,她就难过得恨不能把自己的皮撕扯下来。她仰起头,用力地抹擦嘴唇,那些狂热亲吻的画面又重现眼前,她把喷头水力调到最大,那水冲力强劲,打在她脸上生生地痛。
  陈卡驱车来到继衡市,杜美亚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想核实一下她的身份。
  “杜美亚辞职了,刚刚才走。”主编说道。
  “什么?你知道她到哪去了?”陈卡问,料不到杜美亚这么快就返回继衡市。
  “她拿走私人物品,可能是回家了吧?”
  陈卡闻言,直奔杜美居住的华容大厦。华容大厦是高级住宅楼,底下有门卫把守,访客必须征得居住者的同意才能上楼。陈卡出示了工作证,门卫按下与杜美亚对应的房号门铃,请求与她对话。
  “铃……”门铃响。
  杜美亚躺在浴缸里,懒得理会它。自从被弃巫女部落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有亲戚朋友。她极力想忘记巫女身份,可不管怎样都无法真正融入人类,昨晚发生的事,更把她自以为是的侥幸心理无情粉碎。她把头埋进浴缸水里,憋气到几近窒息,才猛地抬起头来。
  “铃……”门铃仍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谁会这时候来找她呢?杜美亚下意识地朝门边望去。
  谬翼依门而立,笑意盈盈注视着她,好似在尽情欣赏美女出浴。“哈啰,宝贝。”他走近来,意气风发,身上找不到一丝烈火焚过的痕迹。
  “你,你想要做什么?”杜美亚大惊过甚,呆在浴缸里身体僵硬。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谬翼坐在浴缸边缘,把手伸进水里,抚摸着她的膝盖,缓缓向大腿根处移去。
  “求求你,别碰我。”杜美亚哀求道。
  “你昨晚弄得我很爽呢?今天我还想试试。”谬翼的手继续向前伸,到达她的小腹,没有停留,一路摸过她的乳沟,捏住她的颈脖。“宝贝,我真的很喜欢你。”他深情笑道,蓦地,杀机尽现,猛然将杜美亚的脑袋按压进水里。杜美亚竭力扭动头肩,惊起大片地水花,渐渐地,她的动作迟缓下来,终于,双手无力地搭拉在浴缸边上。
  楼下,陈卡见门铃久未有人回应,心焦如焚,“你确定杜小姐在家吗?”
  “是啊,十几分钟之前我亲眼看着她上去的。看她好像很疲惫,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陈卡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难道谬翼找上门来了?“你有没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快,拿出来。杜小姐可能出事了。”
  那门卫也觉得事情不妙,赶快找了钥匙来,陈卡急忙按动电梯升降钮,两人以最快速度冲上楼去。
  杜美亚房门前听不到任何声音,陈卡拔枪戒备,门卫打开门,陈卡抢先闯了进去,举枪巡视室内。
  浴室内传来水溅泼洒声。
  客厅沙发上醒目地趴着一块女人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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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卡走近前去,原来他一时心急眼花,那不过是一顶女人的假发。他转向浴室,踹开门。
  杜美亚正从浴缸里挣扎起来,呛了水,不住的咳嗽。
  “出什么事了?”陈卡扭过头去不看她。
  “没什么,刚才睡着了,做了个恶梦。”杜美亚边穿衣服边说。
  “没事了,虚惊一场。”陈卡对门卫说道,那门卫看看也没他什么事,嘀咕一声关好门窗,走了。
  杜美亚把假发戴到头上,用梳子梳了梳。“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刚才去杂志社,听说你辞职了。”陈卡说道。
  “嗯,我必须尽快找到谬翼。”
  “应该是我们。”陈卡说道。
  “好吧,我们。吸血僵尸的自身修复能力很强,不管伤得多重,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就会恢复所有的能力,我们必须在那以前找到他。”
  “从哪儿下手呢?”
  “我想他要补充体力,就得大量吸食人血,他容貌全毁,若想不引人注目,他只能晚上乘黑抓那些街头露宿者为食。联络一下社会援助机构,在近期内强制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这个行啊。”
  “再有,搜查谬翼的藏匿之处,他身体虚弱,估计走不远,应该还在层云市内,你能不能帮我在市内找个住的地方?”
  “你想亲自查找他。”
  “是,也许我会比你们找得快些。”
  “好吧,我来按排,你是我们的证人,我会派专人保护你。”
  “不必了,你知道对方是僵尸,你们的人是没有能力对付他的,搞不好还会被我连累。”
  “可是我担心你的安全。”陈卡说道。
  “不用怕,你忘了我是巫女吗?”杜美亚笑道,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谬翼的情形究竟怎样?而且唯一的法器护身手镯也被他拿了去。
  当天,杜美亚就和陈卡返回层云市,杜美亚在市中心租了套房子住下。
  她四处打听哪里有宠物市场,逐个去逛。
  各式各样的小猫关在笼子里待售,她挑中了一只,买下,在夜里无人处放出来。
  “喵——”那猫长叫一声。
  “带路吧。”杜美亚说道。
  那猫抖了抖脖子,伸了个懒腰。喵呜一声,向前走去。杜美亚隔着两三步远,跟着它,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它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开始高声大叫。
  “喵呜——”里面传来回应声,走出一只可爱的波斯猫。
  杜美亚丢给领路猫一条小鱼,那猫叼起鱼跑开了。
  “你是女巫。”波斯猫眯缝起眼睛用猫语说道。
  “你果然是一只很有灵力的猫。”杜美亚赞道。
  “我叫momo猫,层云市的猫类,我自认灵力第二,没有猫敢说它是第一。”
  “好,我找的就是你。”
  “想求我办事,有什么酬劳?”它跳到一根树枝上,威风八面地俯视她。
  “够爽快,你想要什么?”
  “我想叫你包下一家KTV,邀请我所有的朋友来给我过生日。”
  “什么?”杜美亚莞尔一笑。“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奇怪吗?”想象不出猫唱卡拉OK的样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我和我家那位在屋里打赌,他说我若是有灵力,就能办到这件事,我虽然不能办到,不过我可以指使你去办。”那猫揉了揉鼻子,认真说道。
  “好吧,我可以帮你做这件事,不过,我想叫你帮忙办的事,你能不能办到呢?”杜美亚问道。
  “每一个巫女都有随身护体的法器,我看你却没有,是不是想要我帮你找一个呢?” momo猫歪着头问道。
  “聪明。”
  “好,成交,明晚你也是这个时候来,我再答复你。” momo猫说完,迈着轻灵猫步,跑回屋去。
  第二天晚上,杜美亚如约而至,来到那户人家门后,喵呜地长叫几声。
  momo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你还真准时啊?”
  “找到了吗?”杜美亚焦急问道,多拖延一天,谬翼就会增多一分威力。
  “找到了。跟我来。” momo猫说道,带着杜美亚向一处僻静庙宇走去。
  这庙宇位于半山上。月色朦胧,山道没有路灯,杜美亚只能借着个小小手电筒照亮前路。树影影绰绰,偶尔惊起一两只乌鸦,哇哇乱叫,把她吓得心慌意乱。
  部落里的巫女都把杀人当做寻常事,唯有她,至今见到血还是惴惴不安的,这就是她拥有超常灵力却不愿成为巫女的原因之一。越往前走,她的预感越强烈,将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你所说的法器是供奉在庙宇里的吗?”她问。
  “那个破庙,能有什么好东西?” momo猫不屑地说。
  “那……”她有点想不通。
  “你有没有听说过‘洗魂灵’?”
  “就是把罪孽深重的灵魂洗涤干净。”
  “很久以前,有个巫女自知气数将尽,她让她的同伴在她死后,偷偷把她埋在庙宇后的土堆里,这样她的灵魂就可以每日听到暮鼓晨钟,净化灵魂,下世投胎不再遭受孽报。”
  “你……你是要我去挖死尸的墓?”杜美亚惊骇问道。
  “没有墓,她只是用布包着埋葬的。”
  “那还不一样是死尸?”
  “喂,你是不是巫女啊?连死尸也怕?” momo猫不解地问道。
  “我是。”杜美亚没有说下去,她体内有一半流淌的是人类的血液。
  “好了,就是这里了。” momo猫停下脚,用前爪趴了趴泥土。“你来挖。”
  “哦。”杜美亚应道。跪在地上,拿了块碎瓦片挖了起来。小小的环状光晕下,泥坑渐渐深下去。
  “好了,下面快到了,别用瓦片,用手挖。” momo猫站在坑洞旁摇摆着篷松尾巴命令道。
  杜美亚丢掉瓦片,用手一点点地掏取泥土,很快,她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用力扯起,“咝——”地碎裂声,她手中捏着一角布片,散发出隐隐尸阴气息,再掏,掏出一只丑陋地爬虫,在她指头上奋力爬动几下,又重跌回坑中,“啊,怎么回事?按道理有法器护身,应该是尸骨不毁,百虫不侵的啊?”她惊诧问道,莫非那法器效力已尽失?
  “这巫女生前精通蛊术,善用毒虫制蛊,死后百虫找她寻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看这些虫子的体形还未发生变异,必定还没有噬破裹尸布设下的结界,你刚才不慎扯破这裹尸布,恐怕很快,她的尸骨要被侵袭干净,得快点找到法器才行。”
  “那是什么样的法器?”
  “一枚扳指。”momo猫正说着话,一只巨大甲壳虫从它头顶落下,叭地掉到地坑里。
  杜美亚的手下汇聚了越来越多的虫子,她掏起一把又一把,蜈蚣、蜘蛛许多不知名而又恶形恶像的虫子源源不绝涌了来,争先恐后往坑里爬,昆虫密密纷飞,落在电筒上,令她无法看清坑里的情形,背上也不知蠕动着什么虫子,不住乱爬,挠得她后背发痒,一只蜘蛛在她的头发上荡秋千。
  “快点挖啊。” 那momo猫跃上枝头,远远地对她喊道。
  杜美亚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弄得眼花缭乱,心烦气躁,因而下手也变得粗重许多,顾不得被虫子抓咬攻击,大把大把地趴动泥土。终于,她触碰到一截柔韧的物体,那是人的手掌,她大喜,又捏了捏,拇指上果然有个扳指。“找到了。”她惊叫,用力扯。
  猛地,她挖的那个小坑裂了开来,泥土漱漱滚动,昆虫嗡地散开,百虫惊惶出逃,那女巫缓缓坐起。她一如生前模样,躯体不腐,脸上含笑,一边眼窝洞开,爬出数条乌黑蜈蚣来,掉在她胸前衣襟上,迅速爬开去。
  杜美亚怔在当场,握着她的手,呆若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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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先走了。”momo猫“喵呜——”一声,腾空跃起,从这棵树枝跳到那棵树枝,转眼间逃去无踪。
  “不要走啊。”杜美亚胆怯叫道,也想跟了它去,无奈与那巫女握着手,一时挣脱不开。
  风嗖嗖地狂吹,飞砂走石,数不尽的昆虫被气流旋涡裹起翻飞到半空中,不留片甲。云层急速移动,朗朗明月露出皎洁面容,把清冷冷的光辉投向大地。
  杜美亚与那巫女相对而坐,木然不动。
  巫女诡谲微笑,眼睛洞黑深邃,“注视”着杜美亚,直“看”得她心里打哆嗦,不知对方是死是活,她嚅嚅辩驳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
  那巫女静默不语,隆然向后倒塌,躯壳碎裂,“咝——”灵魂如烟逸出,转瞬间,骨肉血络粉碎成灰,风卷残余,纷扬飞逝,不留半点痕迹。
  杜美亚坐在土坑边,若有所悟,莫非今晚这一切也早在那巫女算计之中,功成圆满之时,借由扳指引自己来此,揭开裹尸布,释放她已洗净了的灵魂。
  她凝神望去,那枚扳指在月光下异常晶亮。仔细端详,扳指外圈雕着如花密纹及异形字体,认不得写的是什么。内圈仅刻着一个“离”字。她把扳指戴在手上,隐隐感应到嗡嗡振荡,那是灵物法器在发出讯息与新主人交流。
  “你很想出来,是吗?”杜美亚说道。
  嗡嗡之声更响彻了。
  “那你就来吧。”她叫道。
  那扳指如蛇旋转,勒住她的拇指。杜美亚握紧拳头,血丝从扳指边缘点点浸出,她青筋暴起,看着那扳指,若想叫灵物对自己忠心,就得先与它交心,“咕嘟——咕嘟——”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创口进入她的手掌,那不知名的物体一下下强劲地冲撞着皮肉筋络,尝试着想爬过她的手臂。
  “啊——”杜美亚惨叫道,身体剧烈颤抖。血脉倒流,手臂上肿起个桃核大的包,急速向肩头延伸。
  那不明物体在她的手腕上停顿了片刻,蓄集起力量,又发动下一轮攻势,倏地窜起,直击她的心脏。
  “啊——”杜美亚痛不欲生,被这股蛮横力道冲得踉跄后退,背脊抵住树干,缓缓倒下。
  “咕嘟——咕嘟——”那不知明物体缓缓滑动,重又返回扳指。扳指边上的血迹仿佛也被吸吮入内,创口消失,嗡鸣声不复存在。
  浮云渐移,皓月当空,树荫阴影轻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杜美亚扶着树干慢慢站起,一阵心悸,胃部剧烈抽搐,呕出些许血水来,她抹去唇角的血,腥味仍残余不去。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她恨恨想道,谬翼,你害我今天受的苦,明天我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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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寒良山,盛夏,年代不详。
  樱花纷飞,在灿烂之颠随风消逝。花海,如瑰丽魔毯扑天盖地延伸向地平线尽头。风起,粉红、浅白芬芳花瓣轻舞飞扬。“嘶——”烈马狂啸,血色晚霞中,一匹乌黑骏马曲膝直立,口吐白沫,重重摔下沟壑。骑在马上的一对男女被抛到地上,惊起尘土无数。
  “阿郎,我们是逃不掉了。”那女子摇头叹息。
  “翎,你怕了吗?”阿郎问道。
  “只要和你在一起,死又何惧?”女子坚强说道。
  “好,我们走。”阿郎拉着她的手,闯进莽莽花海。传说樱花是世上最美的花,燃情绽放之时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们在林间横冲直撞。花枝颤动,惨淡花瓣失魂飘起,渐渐地密馥浓香中渗进了丝丝杀戮气息。
  “他们的马死了,肯定跑不远,给我搜。”一个粗犷声音命令道。
  许多伶仃树枝无言倒下,花香依旧,只是那些含苞的蓓蕾再无盛放的机会,空气中弥漫着植树断裂的淡淡腥味。脚步沉重密集,众多村民手执利器冲进樱花林,大刀阔斧一路砍倒树木。
  “他们在那边。”一个人叫道。很快,那对男女便被众人捉住押往宗氏祠堂。
  “打死她,打死她,奸夫淫妇。”呼喝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旋即,羚被几个恶妇人推到乡绅龙霸威跟前,强行按她跪下,“不要脸的臭婊子。”龙霸威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子。
  “不要打她,要打你打我。”阿郎叫道,他被两个壮汉牢牢抓着。
  “你等着,很快就轮到你了。”龙霸威说完,猛踢一脚,重重踹在羚的肚子上,她嘴角抽搐,偏就不吭声求饶。“好啊,贱人,看你能撑多久。拿开水来。”他扯住她的头发,旁人拿来滚水,“你还不肯认错吗?”他狞笑道。
  羚瞪视着他,这个男人,就他的丈夫,她是他买来的小妾,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私奔不成,落在他手里,她无话可说,旦求一死。她闭上眼睛,渺视他的存在。
  “好,好个淫娃荡妇。”龙霸威扯开她衣服,滚烫烫地开水咝咝浇灌下去。水流过处柔嫩地肌肤瞬间发红,冒出许多水泡,疙疙瘩瘩,一路延伸到她的大腿之下。
  “淫妇,偷汉子,不得好死。”村民的情绪再度高涨,不断呼喝大骂。
  羚被龙霸威的大老婆按着,动弹不得,半边身子疼痛欲裂,那滚水浇在她头皮上,大把大把地头发脱落下来。她刚烈地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认错,私奔错了吗?凭什么要她行尸走肉地活着,她是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即使被所有的人唾骂也无怨无悔。泪水像小河流过她的面庞,热辣辣地痛,她这张脸是被毁掉了,如果她生而丑陋,就不会被龙霸威看中,说不定她早就和阿郎成亲了。锥心的痛楚叫她无力站直,身后,龙霸天的二姨太正用锐利地指甲戳她,她感到一阵目眩,倒了下去。
  “住手,你们还是不是人?这么恶毒的对付一个女人。”阿郎嘶声叫道,他想冲上前救羚,无奈胳膊被人架着,不知是谁,飞起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巨痛,那膝盖好似要碎掉了。近在咫尺,看着羚惨遭折磨,他心如刀绞,用力磕头哀求道:“求求你们,要打打我吧。”很快,额头上冒出大片血水来。抓他的那两个青年有些心软了,放开手。
  “淫妇,浸猪笼。”周围的叫嚷声剌耳袭来,羚的脑袋恍若上了紧箍咒,被勒得快要炸裂开来,神智恍惚,她看到阿郎向自己扑来,痛苦顿时消去许多,嘴上荡起个幸福微笑:“阿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是,我们永远都在一起。”阿郎搂住她。
  她的身体肌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不管多残酷的折磨,她都没有吭声,此刻躺在他怀里,其它的事情,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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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5 09: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奸夫淫妇,浸猪笼。”声浪重又高涨。
  “好罢,拿猪笼来。”村长说道。
  “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龙霸威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那你想怎样?”
  “要他们游街示众。你们说要不要?”他高声问道。
  “要!”众人附合。
  “好,走吧。”村长只得应道。
  “走。”龙霸威一拳打向阿郎。
  阿郎吐出血来,溅在羚的脸上,羚想抬手拭去他嘴角的血,却无力举起手臂。“别怕,我没事。”阿郎劝慰她,他扶起她,两人被推搡着,向河边走去。不断地有棍棒、拳头、石子打在他们身上,羚气若游丝,被阿郎抱在怀里,棍棒重重打在他背上,几次,他支持不住,跌跪在硬石板地上,膝盖骨大约裂开了,每一步都是钻心地痛,鸡蛋大的石子,击破他的颧骨,血水流淌在羚身上,她变成了一个血人,血水沿着她的衣角脸庞不断流淌,她的头发大片大片地掉落,浸着血浆的长发,在夕阳光辉下变成了妖谲的金色。
  经过悠长的磨难,他们终于来到河边。几个壮男把他俩塞进猪笼,装上石头,扎实笼口。众人站在岸上呐喊观看,壮男抬着他们向河水深处走去。
  “羚,你等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阿郎喊道。
  羚没有回应他,只是微笑着,面色安详。河水轻抚着猪笼,她的头几乎全秃了,血肉模糊,粘滞着的几缕金色头发也被水浪卷了去。
  阿郎望着她,心潮迭荡,这画面永留在他心坎里,再也无法磨灭去。
  “好吧,可以放下了。”抬猪笼的人走到深水的区域。
  “不要放,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堤岸上,一个老妪高声叫道,她分开人群,走下河。
  “容奶奶,你想做什么?”村长问道。
  “我想去跟我孙儿道个别也不行吗?”
  “这种无耻的人,该把他从宗氏祖谱上划掉,有辱门楣。”旁人说道。
  “不管怎样,我要见他最后一面,我这把老骨头,你们又奈我何?”容奶奶索性倚老卖老说道。自然没有人敢拦她,她涉水来到阿郎跟前,扑在猪笼上嚎啕大哭。
  “奶奶,别哭,孙儿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自幼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他本打算私奔后找到落脚处再把老人接来共享天伦之乐,没料到今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孩子,我会给你多烧纸钱,让阎王爷送你早投胎的。”容奶奶握住他的手,暗暗将一把小剪刀塞在他手心里。
  “我知道了,谢谢奶奶。”阿郎拍拍奶奶的手。
  “你到了那边,就不要掂记着我了,好好生活啊。”
  “奶奶。”阿郎忍不热泪盈眶。
  “你放心,奶奶身体还很硬朗,十年八年死不了的。”容奶奶老泪纵横。
  “好了,可以了,别再担搁时间了。”龙霸威不耐烦地叫道。那几个壮男闻言,推开容奶奶,晃动猪笼,甩手抛进河水深处。
  “奶奶!保重啊。”阿郎最后叫道,沉入水中。
  “阿郎——”容奶奶泣不成声,几乎昏倒。那几个年青人于心不忍,搀扶着她走回河岸。
  这一夜,寒良河的月亮特别暗,乌云遮去了星空光华。
  微风中,樱花飘,片片无言纷飞,不知归宿是何方?
  河水呜咽,浪花轻叹,长茅水草遮蔽处,一个人正竭力爬上河岸。
  四周寂静,他在低低抽泣,胸中抱着个女尸。
  “羚,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还有奶奶要照顾,我向你发誓,终身不娶,等奶奶百年之后,我就下去找你。”阿郎从她腰间掏出一把木梳,用力折为两截,“你就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唯一的爱人。”他立下重誓。本来生死结发是要把木梳插在逝者发间的,可怜羚的头发尽失,只有残破的头皮,血肉历经河水漂洗,颅骨森白裸露在外。
  阿郎掀开她的衣服,把木梳贴着她的身体放好,那皮肉上生满凹凸不平,斑驳吓人的水泡,他看得触目惊心,泪水又冒了出来,情不自禁搂紧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良久,他才不舍地放开羚,用长草盖住她,“羚,我去叫你的家人来,你等我一下啊。”怕羚久等,他快步跑了去。
  羚家的村子与阿郎家相隔甚远,阿郎先于报丧者半柱香时间来到羚的娘家,把这件事简单述说一番,羚的家人对他俩要好的事早有所闻,只是没料到他们会私奔被抓还浸了猪笼。
  “我可怜的女儿啊。”羚母听了泪撒当场。“快带我去见她。”她拉住阿郎往外走。
  “不准去,我家没有偷汉子的女儿。”羚父黑着脸说道。
  “可是姐姐死得好惨……”羚的妹妹小羽抹着眼皮说道。
  “可怜!你要可怜就可怜你自己,家里出了这桩丑事,看以后谁还愿娶你?”羚父操起门栓,对阿郎说道:“你给我滚,不管她在外面是死是活,我们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他狠心关上门板。
  “伯父,求你了,帮帮我吧,我想把羚好好安葬了。”阿郎猛拍门。
  “贱人贱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阿郎苦苦相求。
  “那就用你的爱把她厚葬了吧。”冷冷地回答。
  “伯父,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阿郎心头一松,跪在地上,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屋里,羚母在断断续续地啼哭着,路口外,狗已经不安地狂吠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察看这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仍固执地跪在地上,为了羚,再次被追杀也在所不惜。
  小羽看不过眼,偷偷开了柴门溜出来,递给他一包干粮和银两。“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她拉他站起。
  “死妮子,你在干什么?”羚父冲了出来,想抢他手上的包裹。
  “快走啊。”小羽张开双臂拦住父亲。
  阿郎赶快迈步逃开,跑出几十步,回头,只见羚父揪着小羽的耳朵,把她拖进屋去。“小羽,你对我的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他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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