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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空屋----打捞员的奇遇1(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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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 13:36: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和平年代的危险职业并不多,但是水下打捞这个活计,碰巧就算一个危险颇大的职业。
  
  我原本是福建某部海军两栖侦察队的一名普通队员,不过,我在八三年就退役了,离开部队后,转业到一个县城做起了文职工作,安安生生的过了十年光景,想着自己还年轻,受不了当年老战友的劝说,一来二去又干起了老本行,也就是当一名‘老捞’的角色,报酬还算可以。
  
  这份工作很简单,就是在潜水队训练时专门‘下头水’,先准备好水下焊割、堵漏、接管等一些复杂的科目排练,有时候还会设计一些潜水衣破损、潜水鞋脱落、放漂绞缠和供气中断的应急情况,再交给潜水队的教官去训练新手。
  
  这支潜水队是隶属上海市的,日常做的事,无非就是长江口海域和黄浦江的探摸、打捞、船底故障排除,前些年还给上海一些重要会议保障过水下安全,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经历。

  我想说的事情,是在我刚退役三年后,很不情愿卷入的一档子奇怪事情,想想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年的一些知情人已经露了不少情况出来,可有些细节,却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情底细的人除了我之外,就还剩下一个丁根,其他的带着秘密,当年就沉入了深渊。

  今年,丁根这个老货受不了折磨终于死掉了,临死前告诉我,这事儿一定要在我死前给说出来,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遮掩下去。
  
  所以,二十年前也就是八五年发生发生在浙江千岛湖的一件怪事儿,就是我要告诉大家的一次经过,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我到现在都想不出来原因,只能原原本本的把经过告诉大家,希望哪位可以拿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 本帖最后由 wyzyjh 于 2008-7-28 14: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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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3:4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八五年,社会上的风气刚刚有所好转,我所在的县城位于浙江的一个山区,日常工作没什么重要的难事,偶尔还有老战友专程跑来,找我喝喝酒什么的,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着,所以那小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如果不是我这人喜欢悠闲的生活,也不会这么早就退役了,但是我当兵时练出来的水下真功夫,那可是一点也没有搁下来,一直保持着军中蛙人的神勇,这一破县城里,哪个都知道我是一条水库里的蛟龙,可惜一上了岸就变成了懒洋洋的老黄鳝。
  
  就在我犹豫着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娘们儿结婚生子的当口,昔日当兵时栽培我的教官,却寄来一封离奇的信件。

  教官姓邓,全名叫邓建国,当年训练时,整天就知道绷个脸训斥我们,但是私底下还算不错的,手下也有点真功夫,所以我们都服他,称呼他邓头。
  
  来信的内容是说,他接到上级命令去浙江的淳安县执行任务,到了地方后,才发现这个新安江水库真的是面积辽阔,里头岛屿极多,水下情势也很复杂,事儿很难办,上级领导偏偏又说情况很特殊,配的人都是些背枪的新兵蛋子,想来想去,复员到浙江的老部下,也就是我和丁根技术不错,因此写信给我和丁根,看能不能给单位说一下,过去帮个手,也就是下水打捞点东西,三五天足够,老规矩,部队给发津贴。
  
  信中还说他进了一趟湖区后,弄回一些非常奇怪的线索,急等人手下水帮忙。所以给接待站专门留了人,等我和丁根,最好我俩尽快能赶过去。

  这不管做什么职业的,一旦养成了习惯,就很难改变,我那阵时间正磨磨唧唧,闲的发慌,县城的水库也到了春天的枯水期,整天也没个人影请我去捞摸个啥,所以我一接到信,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杀奔新安江这个大水库去瞅瞅。
  
  淳安离我工作的县城并不远,坐上班车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所以我赶到淳安的时候,天还没到黄昏,按照信上的地址,我找去了所谓的接待站,其实也就一简陋门面房,应门口摆俩破桌子,压块毛玻璃,上头放了几个茶缸,
  
  站在桌子边,我心里直犯嘀咕,没人啊?
  
  往里瞅瞅,里头还有一间屋,烟蒙蒙的,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吞云吐雾,正在抽烟祸害人,我心想,莫非这就是邓头的大本营,他不是说情况特殊,人手不齐吗?咋会聚了这么多人?
  
  正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打里头出来一人,我一看乐了,这人我认识,是一个海军潜水的老前辈,也是早年金门局势紧张时,水鬼战时打出了名的割头英雄,七五年局势缓和后,就跟邓头一起做起了教官,我受训练时,还经常见他来找邓头喝酒,那时见到我就很热和,他姓罗,我也跟着别人都叫他罗队。
  
  罗队通红着眼,穿的是便装,看见我就是一怔,跟着眨眨眼,立刻极度热情的冲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哎哟!黄宁同志来了,来的好啊!好啊,来的好啊!”

  汗津津的手握的我很不舒服,我跟着罗队往里走,一边问他:“邓头呢?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
  
  罗队皱着眉头说道:“老邓早上才出去,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你先进来,认识下大伙,有些情况也需要给你说说。”
  
  我进到里屋,瞅半天才看清楚,这只是个过道,摆了几张板凳,有五六个人坐在那儿抽烟,都是低着头,闷声不响的,看起来象是当兵的。
  
  罗队招呼我继续往里走,好几间房里都是垛的麻袋,还有两个背枪的人在看守,我留神看看,衣服上没什么番号标志,能够辨明身份的东西都给取掉了,看起来也象是当兵的。
  
  最后,我们来到一间稍大的屋子里,罗队大声说道:“同志们注意了,给大家介绍个人,这新来的同志叫黄宁,是邓头的得意弟子,就是咱们现在最缺的水下蛟龙,晚点,还有个叫丁根的高手也会过来,到时候咱们的事儿就好办了!你们也都自我介绍下吧,老古,你先来。”

  一会儿工夫,我就认识了屋子里的四个人,还都不是一个单位的,看起来彼此间也不是很熟:那个叫老古的全名是古近平,水库渔政监督管理的副主任;郑剑,福建海军的一个干部,带队来的头头,不过我不认识,看年龄是我退役后才去的;还有个女的叫张丽恒,浙江省水产厅的干部;剩下一人我当兵时就认识,鲁同春,福建海军的一个头头,看起来也象是这里面的指挥员。
  
  大家介绍完,鲁同春对我的加入,表示非常欢迎,语气间,我感觉他们几个都在一筹莫展的当口,肯定是工作中碰到了什么难题。
  
  坐下后,鲁同春严肃的说道:“黄同志,咱们这次的任务是上头派下来的,具体到底是要干什么,我此时还不能全都说出来,也怪我们思想麻痹,大意了点,本以为岛上的事情很好办,不需要海军的蛙人帮忙,可是进去几次后,发现问题很复杂,非常复杂,有些情况根本就说不清楚,还相当危险,出事的那片水域已经被郑剑严密封锁。你可要考虑清楚,这次的任务决不能泄露出去。”
  
  我被他说的一阵紧张,出事?不就是一个水库嘛,无非里头的岛屿多了点,但能出什么事儿呢?

  有渔政管理的,有水产厅的,有隔了俩省的海军官兵的,这都怎么给凑到一起的,真是乱七八糟。
  
  鲁同春接着说道:“邓头说他天黑前就能回来,所以黄同志你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咱们都起个大早,一起出发,记住,不要乱问,也不要出去闲逛,上头对这次任务的保密工作很重视,很难说还有其他兄弟单位的人也在。”
  
  我一楞:“就这,你还没说出了什么事儿呢?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要不,我可不干。”
  
  鲁同春苦笑道:“不是我不说,是根本说不清楚,有些又是上头命令不让说的,所以还是你明天去了自己看吧。”
  
  我有点恼怒:“哟,派下活来还不说为什么?得,这活我不干,反正我也退伍了,纯粹是帮忙的,干脆你们等丁根来了,和他一起去吧!”

  几个人不欢而散,我做好准备打道回府,不是我胆小,而是不愿意给人当了枪使。
  
  要还是当兵那阵,决不会问什么的,只管服从命令就是,可现在我脱了军装,叫我卖命,起码得给我说说清楚嘛,哪能一碗温吞水就想把我打发了,还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老子看见就烦!
  
  晚上,我住在还算干净的单间里,就我一个人,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隔壁房间里老是有人压低了喉咙小声说话,也不吵不闹的,我想听吧,又实在听不清楚,不听吧,又刚好嗡嗡的直往耳朵里钻。还有一股子的恶臭,似乎无处不在,白天还不怎么显,到了夜里,风一吹,吹的到处都是死猫死狗死老鼠的臭味,把我给熏的那叫一个痛苦!愈发难以入睡。
  
  折腾到天快亮,我刚想睡着,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急促的跑来我门口。

  蓬蓬的敲门声让我恼怒的直想骂人,看看天,正是凌晨时分,蒙蒙的有一点点亮,看来今晚上是别想睡觉了,万分不情愿的穿好衣服,拉开门,却是刚介绍认识的那娘们,叫什么张丽恒的,水产厅的干部。
  
  张丽恒着急的说道:“黄同志,你也去看看吧,他们都跑去码头了,好像是邓头出事了!”
  
  我一听也急眼了,瞌睡劲儿顿时没了:“邓头回来了?怎么搞到半夜?走,快带我去看看。”
  
  高一脚低一脚的跑到码头,影影绰绰我看见一辆吉普车,草绿色的也没有挂牌子,不过肯定是军用的那种,静悄悄的停在码头的岸上。
  
  左右看看,一个人都没有,我疑惑的问张丽恒:“你不是说他们都跑来码头了吗?怎么鬼影子都没一个?”
  
  张丽恒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哎,你看这车,我认识是邓头的,邓头宝贝的很,谁都不让开,明明停在车场的,咋跑到这里了?”
  
  我瞅了瞅周围,确实没有人,只好说道:“走,过去看看!”
  
  我和张丽恒跑过去一看,停在那的吉普车象是给水洗过一样,很干净,里头也没有人,试着拉拉车门,拉不开,也没有锁,应该是哪个地方卡住了。

  这码头靠着一个矮山,山上长的都是些稀稀拉拉的树丛。
  
  我围着吉普车转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砂地上,有好多杂乱的脚印,脚尖都朝着一个方向,似乎是有不少人刚刚往矮山上跑了过去。
  
  我正想招呼张丽恒一起过去看看,就听见张丽恒站在车头处喊我过去。
  
  走到车头处,我一看,发现点不正常的地方,车头上有两个浅浅的脚印,一个踩在前玻璃和车盖的接缝处,踩的有点变形。另一个在车盖子上,还沾的有砂子。
  
  这谁爬到车顶上了?
  
  张丽恒用手一指:“看,上面还有!”
  
  车顶上是那种绿色的帆篷,清晰的也印有脚印,我叫张丽恒在下头等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一看。

  车顶上啥也没有,只有两个脚印,刚才发现的都是些半个前脚掌,而车顶上这两个就非常规矩,并拢在一起印记也比较深,好像这人蹲在车顶上有不短的时间。
  
  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个人爬到车顶上蹲着?我挠挠头,有点想不明白眼前这事情。
  
  从矮山那边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我和张丽恒看过去,就见老古和鲁领导带着好几个当兵的,中间抬着一人正往车这边走来。
  
  我心里一沉,难道邓头出事了?
  
  迎上去一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着那人,果真就是邓头,头发湿淋淋的,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耷拉着脑袋,浑身稀软的昏迷不醒。

  把邓头送回接待站,天已经亮了,我发现路上多出来不少人站岗,很多道警戒线把气氛搞的又紧张又神秘,路上,我小心的察看邓头到底是哪里受伤,却发现邓头周身完好无损,没有一处伤口,也没有出血的地方,翻翻眼睑,眼珠子还会转,却是说不出话来。
  
  医院的救护车呼啸而来,接了昏迷的邓头又呼啸而去。
  
  我扯过罗队,脸红脖子粗的问他:“到底咋回事儿?湖里有啥怪物,你说!”
  
  罗队看看周围没人,一脸沮丧的对我说道:“有些情况,是上头命令不让说的,我也确实没有办法,黄宁你得理解理解,好歹你也是当兵的出身,知道部队里规矩的!”
  
  我又急又气,邓头这个教官虽然不是个仁慈的主儿,对我们训练时也不讲情面,可毕竟都是为了我们好,有哪个倒霉蛋不小心受点轻伤,他总是能弄来些偏方摆治好,我一直对他印象很好,于是叹口气说道:“罗队啊,老邓也是你老朋友了,现在不明不白的成了这个样子,我很难过,决定加入你们,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儿,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罗队把我扯进屋里:“你早该这样了,说实话,这两天老邓都一直念叨你和丁根呢!说你们咋还不来?难道有啥事儿给耽搁了,今天早上发现老邓的时候,他一个人蹲在山坡的树丛里,歪着脑袋往上看,不知道在想啥,老古叫了他一声,他就趴下了,唉,我看八成是给吓的!”
  
  我压根不信邓头会被吓晕过去,这人胆大的很,当教官时,给我们讲到水底沉船时,那些尸体一个个泡的肿胀肥大,怕我们不理解,甚至亲自去模仿那些尸体,摆出一副被水泡的眼珠暴凸的恐怖模样,现在罗队说他给吓晕,打死我都不信,就凭他那胆量,会被什么古怪东西给吓倒!

  邓头去了医院,罗队又不肯对我明言到底出了啥事儿,让我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那个鲁领导走进屋里,一脸凝重的告诉我:“黄同志,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走了?”
  
  我说道:“没!刚才跟罗队讲清楚,我决定不走了,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好好查查邓头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就放心吧,我会使出浑身解数的,一查到底!”
  
  鲁领导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好,我也不信你看到老邓成这个样子,会忍心一走了之。事到如今……罗队,你去把人都叫来,咱们碰个头,大伙不能一直闷在鼓里,我把一些大伙还不知道的情况,一起说道说道。”

  坐在板凳上,我、罗队、老古、张丽恒还有刚赶回来的郑剑同志,都默不作声的,静静听着鲁领导说出的话。
  
  这个大水库,发生的事情很离奇,以至于部队领导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严格保密。
  
  事情的起因是某军区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在穿越千岛湖时,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要说算是一起小小的事故,最大可能就是飞机故障,给掉了下来沉入湖底,于是水库的渔政安监管理部门和浙江水产厅就按照惯例,搜索打捞这失踪的飞机。
  
  找了几天后,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飞机,上级有点着急,担心拖的时间久了,军用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但又不肯明说飞机上有什么东西,于是径直找到福建海军的蛙人部队,要他们派人协助搜索失事飞机,老邓就是上头领导放心的人,技术又过硬,郑剑是领导点名派来的,带了一百多人帮着老邓干活。
  
  让老邓生气的是,上头没有给他配备更多的潜水高手,一再说,根据情报资料,那失事飞机并非沉在水底,而是在湖区深处的某个岛上,还拿出地图告诉老邓,有黑匣子的信号显示,就在湖区中央的一片岛中,有老邓一个人下水足够使了,不能让知道的人太多。
  
  老邓没有办法,第一次进去湖区,带了好几条船,直奔那片水域,老古跟着去了,回来时就听老邓一直嘀咕,这事儿有点邪门,得找人帮忙,鲁领导请示上级后,同意了召集黄宁和丁根来淳安县下水帮忙的决定。
  
  有两件事情是我们都不知道的,现在这个当领导的鲁同春终于透露出来。
  
  一个是那失事飞机的黑匣子,上级明白无误说的很清楚,黑匣子一直在不停的缓慢移动,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用卫星和雷达都无法准确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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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3:5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一件事情就怪异的多,老邓在湖区发现数目不详的不少尸体,这些尸体一看就不是最近才溺死的,老邓勾上来一具仔细察看,发现这死尸的脑袋很奇怪,从鼻梁的部分斜斜向后,非常整齐的给削掉了,脑壳子里面的东西也都凝固成铁黑色的肉团,臭的要命。
  
  这新安江水库是一九六○年完工的,当时淹没了四十九个村镇,迁移二十九万多人,事隔二十五年后,居然发现了死于非命的尸体,而且老邓还说,水底下绝对不止一具尸体,一条条悬浮在水里,好大一片面积都有发现,俩人一合计,这尸体肯定不是被鱼咬掉脑袋的,那就只能说明,下头的空房子里当年发生过骇人听闻的命案!
  
  事情太大,没人敢走漏消息,连夜汇报军区的领导后,上级允许弄回来一具尸体研究,但是这尸体身上的衣服,给水泡的难以辨认,费了好大劲,才搞明白这应该是个当兵的军人尸体,奇怪的是打着绑腿,再从领章等一些生锈的小饰物来看,应该是民国时期,地方军阀的士兵遗体。


  鲁同春的话讲完后,我们都很吃惊,水库里头居然会有民国时期、北洋军阀的士兵遗体?
  
  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荒山野岭的,再怎么说以前也是些村镇,如果有大批的尸体,不早就被人发现了?还能保存到现在?又为什么这时候漂出来,悬在水里呢?
  
  我瞧瞧鲁同春,这家伙神色不动的看着我们,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琢磨啥?让我立刻怀疑这厮肯定还有东西瞒着我们,不过人家是当官的,骗骗我们这些小喽罗,那还不是正骗!
  
  我对鲁同春说道:“那,能不能让我看看尸体在哪里?”
  
  鲁同春无奈的一摊手:“不行啊,尸体实在太臭,昨天夜里刚给烧了。”
  
  我这才明白昨晚上那恶臭的来源,这厮居然就在住处烧尸体,太缺德了吧?
  
  罗队看着我怒目而视,赶忙说道:“昨天晚上老邓回来时,咋整到天快亮那么晚?还有,跟他一起去的人呢?”

  郑剑插话道:“这我知道,是我手下的人站的岗,天快亮时发现老邓一个人摸进来,也不打招呼,开上车就跑,直奔码头的方向,另一个站岗的给我一汇报,我赶忙拽上老古一起出去,跑到了码头,就看见只剩下老邓那吉普车,空荡荡的摆在那儿,码头上连个船的影子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人,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如果不是老古看见地上的脚印子,说不定还发现不了老邓呢。”
  
  我听的一呆,忘了这茬儿:“罗队说发现老邓时,是蹲在那树丛里,还仰着脖儿向上看,那你的兵有没有搜索周围有无线索?总不可能老邓半夜回来,开上车跑去码头,就为了上山发昏?”
  
  郑剑摇头:“没有什么线索,任何异常的情况都没有!”
  
  说的大家都直挠头,不知道怎么办好。
  
  鲁同春又说道:“老邓进了医院,目前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在黄宁同志精通水性,咱们还是可以去现场勘察的,早日完成任务,才好给老邓和失踪的同志们一个说法,大家以为呢?”
  
  我沉吟道:“老邓总共去了几次?除了尸体,还有没有带回别的东西?那失事的飞机上头既然有部队的秘密,咱就不管了,是不是只要找到黑匣子就算完成任务?”
  
  鲁同春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应该是吧,虽然失事飞机上头确实搭载的有军区的秘密,但是上级命令我们不用理会,只有黑匣子是一定要找到的,所以我想咱们对那些尸体,能避开就尽量不要去动为好,当然如果条件许可,捞上来统一处理掉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水库,吓坏了老百姓那就不好了,再说又污染水质。”

  我看看鲁同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个话都模棱两可的,跟那个谁谁谁一样,让我们下头这些办事的人,全靠脑袋去猜才能办事,这不是很容易办错事儿嘛!
  
  老古说道:“邓头总共去了三次,也就第一次下水时间长点,第二次只停了半天,捞上来一具尸体就匆匆赶了回来,昨天是第三次,他等不到你和丁根同志,执意说有麻烦必须尽快去解决掉,带了一条船,七八个人慌慌张张的就去了。”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唉,要是那封信别在路上耽搁,我不就来了吗!早一天也能弄清楚老邓碰上啥子麻烦,看现在这事儿给闹的,丁根这家伙也太不像话,老领导专门写信叫他来,到现在都还没个人影,干嘛去了,我记得丁根退役后,复员的单位离这儿也不远啊。

  鲁同春拍拍巴掌说道:“好了好了,我看咱们今天就再去一趟,邓头虽然进了医院,老古不也知道那地方怎么走吗?黄宁同志,你和老古搭把手,郑剑再多派些人手跟上,争取马到成功!”
  
  张丽恒赶紧站起来说道:“我也要去!”
  
  鲁同春不耐烦的一摆手:“不行不行,这是部队的事情,你们地方上的同志解决不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办吧!”
  
  张丽恒不乐意了:“这新安江水库,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单位可不能不知道,再说,上头派我来,不是让我坐在这儿听报告的。”
  
  鲁同春就是不同意,张丽恒小姑娘二十四五岁,脾气也很倔:“鲁同志,别忘记是谁命令你接我来这儿的,要不要我打电话跟他说说?”
  
  鲁同春迟疑了一下,似乎很忌惮小姑娘嘴里说的那个下命令的人,僵持了一会,只好点头同意。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们收拾完装备就登船出发。
  
  这个说起来是内陆的水库,水面却异常辽阔,中间还分布着无数大小岛屿,水中浮游生物不多,湖水显得湛蓝无比,我们分坐四条船,在水上走的也很惬意。
  
  整个湖区分为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中心五大湖区,长约一百五十公里,最宽处达十余公里,最深处有一百余米,面积比杭州西湖大一百多倍,蓄水量比西湖大三千多倍,足有将近六百平方公里,快赶上新加坡的国土面积了。
  
  坐在船头,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美丽的湖景,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军用飞机跑来这内陆的湖泊做什么事儿?黑匣子为什么在缓慢的移动?难道被什么大鱼给吃了?可我记得黑匣子都是红色或者橙红色的,外壳坚实,象这个军用直升机上的,至少有三、四块砖头垒在一起那么大。
  
  难道有这么不长眼的大鱼,吞下个红色铁疙瘩,还能悠哉游哉的水里游?如果不是大鱼,又会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跟那些尸体有关系?
  
  飞机失事后,黑匣子上有定位信标,相当于无线电发射机,可以自动发射出特定频率,便于营救人员寻找,可我看到郑剑的兵搬运了许多麻袋上船,有些一看就是些重武器,还有些张丽恒小姑娘带上来的不少仪器,我都叫不出名字来,我们就跟去打仗一样,士兵都是荷枪实弹的。反而没人跟我说起哪个是追踪黑匣子的专用仪器?

  差不多走了小半天,下午四、五点钟时候,我们的船,航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老古跑过来跟我说,他第一次同邓头一起进来时,就是在这个地方停的船,有两个相当大的石头岛,竖起在水面上,饶过去后,老邓说里头的小岛太多,水道又四通八达的,非常容易迷路,所以没有再往里走。
  
  我看看这两个大石头岛,都有点奇形怪状,而且面目狰狞的拦在水面上,上头光秃秃的没长任何树木,跟一路过来碰到的绿色岛屿差别很大,这老古果真是个合格的渔政监督人员,记水路记的相当不错,在烟波浩淼的水面上,没有迷路,直接带到地方,不错,是个人才啊!
  
  离天黑还有一两个钟头,我收拾收拾潜水的装备,想下水去熟悉下情况。
  
  郑剑拦住我说道:“不行!黄宁同志,你曾经是个老兵了,我本不应该阻拦你,可是出发前,鲁首长要我全面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而我的兵才刚开始布防,还没有做好警戒,你不能下水!”
  
  我有点无可奈何,怎么到处都是管我的人呢?
  
  张丽恒小姑娘叫了起来:“你们快来看,水里头有东西!”

  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我们的船头正前方,湛蓝的湖水虽然不是很清澈,却也能勉强往下看到一段距离,在水面下,刚好就是影影绰绰,最朦胧的深度,有一张白惨惨的脸,仰面朝天的悬浮在水里。
  
  这脸有点异样,我揉揉眼睛,确信不是湖水折射出来的效果,而是这脸本身就大的出奇,比起正常人的脸,要大出一倍还多,就算是死人脸给水泡的发胀,也不可能肿胀这么多,比例明显不对嘛!
  
  如果不是看到脸上的五官,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个人类的脸。
  
  这五官也长的奇怪,眼睛大睁着,无神的盯着我一动不动,毫无活人的气息,嘴巴就错位了,上嘴唇和下嘴唇没有对上号,扁平的耳朵贴紧在脸颊上,本来应该高出一截的鼻子那位置,却只有一坨圆圆的肉,跟谁摆了个象棋子儿似的,最出奇的是这五官的位置都很别扭,也很生硬,总觉得给人挪过位置,重新粘上去的一样。
  
  我仔细往那张怪脸的下头看,想闹明白这脸的脖子和躯干在哪儿,却被湖水遮挡住视线,只能看到下头的部分也很大,似乎没有穿任何衣服。
  
  张丽恒紧张的攥住我的手说道:“快看,他动了!”

  不用她说,我已经看到那张怪异的大脸在水里慢慢转过来,似乎要把后脑勺对住我们。
  
  我有点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攥紧张丽恒的手,手心一个劲的冒汗,不过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决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
  
  什么样的艰苦情形我都碰到过,当年邓头训练我们时,用铁丝捆住我们手脚,扔到海里,美其名曰训练求生意识,他一脚一个踢我们下水,只给我们十五分钟从水里爬上船,当时那份冷漠跟狠劲,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我们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
  
  还有些时候,下水执行任务,从沉没的船舱里往外拖死人时,残缺不全的尸首让我恶心的几天都吃不下饭,有些非常无辜溺死的小孩子,那个惨状啊,唉,别提了!但我就从来没有碰到过恶鬼僵尸的东西,说白了,那些吓唬人的东西,都是活人编出来吓唬其他活人的!
  
  但是此刻水里这个怪异的大脸,竟然慢慢转了过来,我就有点发寒了,因为我看到这死尸的后脑勺,竟然不是个圆形的,而是象张纸一样,薄薄的一层!
  
  整个脑袋都给压路机的圆辊轧过一样,这哪是个人样啊,分明是一肉饼!
  
  我看见有些鱼在肉饼周围游动,有些还在啮咬肉饼的边缘,死尸被轻轻的碰撞,在水里缓缓的打了个转,又往下头沉去,那些鱼立刻四散游开了,似乎这人肉经过什么处理,在水里没有腐烂,这些鱼也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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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4: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几个扒着船边看的目瞪口呆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老邓弄回去的尸体,半个脑壳给整齐的削掉了,现在瞧见这个又是被轧成了肉饼模样,水里咋会有这样奇怪的浮尸?难道下头有什么古墓破开了?
  
  老古摇摇头:“我看不会有古墓,水库的水深最多一百余米,也就三十层楼那么高,这两个石头岛,本来是一不高的山峰而已,刚才一路上,我都在算计这里没有填上水时,属于哪块地盘,按说应该到了建德市的地界,虽然不是很确定,这山却极象铁帽山的一些山头,铁帽山都是些溶洞,还有地下暗河,不可能有古墓存在。”
  
  我知道建德市在淳安县的东南边,铁帽山是个早都对外开放的观光溶洞,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船是向西南走的,这里的湖水到处都一样,让老古这么一说,我也犹豫了,自己是不是迷了方向,可是那铁帽山没听说还有其他的山峰啊?
  
  老邓说这俩石头山背后,还有不计其数的小岛,纵横交叉的水道极多,闹不好就一迷宫样的水域,看看逐渐有点想黑下来的天,我暗自摇头,这儿似乎要下雨了,今天就算了吧,还是别下水了。
  
  我发现自己还攥着张丽恒的手,忙不迭的赶紧松开,很是不好意思。
  
  郑剑一直阴沉着脸,啥话都没有说,我走近他问道:“兄弟,想啥子呢?上头不是说咱们主要任务就是找那个黑匣子吗?你那个搜索黑匣子信号的仪器呢,搬出来瞅瞅吧,定好个大致的方位,哥们儿就下水去捞。”

  郑剑不言语的看我一眼,压低着嗓门说:“天快黑了,明天再说吧。”
  
  同行的另外三条船上都是郑剑带来的军人,我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扇形摆好阵势,扼守住这两座石头山的水道,不久,湖面上飘起一片饭菜做好的香味。
  
  没人有兴趣从湖里弄两条鱼来吃,我也是给那水里浮尸,闹的直倒胃口,简单的吃两碗糙米饭,就出来站在船头想事情。
  
  看来,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包括没有随船进来的鲁同春,应该还存在一个司令部,悄无声息的暗中指挥这次任务,就连张丽恒这个外表清爽俏丽的小姑娘,后头的背景也深不可测,她是被上头压下命令参与进来的,闹不好就是上头安插在水产厅的卧底。
  
  不管他们了,我得想想老邓这个水性精熟的老捞,最后带了七八个人居然失踪了,而且一回去就急匆匆的跑去开自己的吉普车,他要去哪里?他的船呢?

  如果蹲在车顶上那俩脚印是属于老邓的,对,就是老邓的,我记得老邓给抬上救护车时,脚上穿的是一种军靴,我当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这种军靴是一种外籍的伞兵靴,靴底上头有数百个正反对立的橡胶斜坡,防滑性能一流。要说老邓是下水作业的人,从哪儿弄这么一双伞兵靴穿?鞋带也象是匆忙绑上的,他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情?
  
  老邓在车顶蹲了好久,我就假设有什么东西逼的他爬上去躲藏,那车下头的东西是一种不会往上爬的动物?还是一个没有看见老邓的什么人?后来发现老邓的时候,他跑到矮山上的树丛里又蹲着,还仰着脖儿往上看,对了,他为什么老是蹲着呢?
  
  再假设失事的飞机坠入湖水里,砸破了什么建筑,或者压塌了哪个岛屿,这些岛屿以前都是些山头,难道是山腹里藏了什么东西,给碰巧掉了出来?
  
  但是飞机的黑匣子又在缓慢的移动,不应该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该来的雨没有下来,湖面倒是起风了。
  
  到处黑洞洞的岛屿象一个个俯伏的怪兽,注视着我们的四条船,静静的在水面对峙。
  
  既然想不通这一切事情的缘由,我索性暂且放下这些千头万绪,拉着老古闲磕牙。
  
  郑剑不知道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什么,吃完饭就一直不出来露个面,张丽恒小姑娘倒是走出来,加入了我们闲磕牙的阵营。
  新安江水库打从建成大坝,蓄水那一日起,就一直有不少传说,怪异的事情自然也是很多。
  
  老古告诉我们,在新安江水库的西南边,常山县的新桥乡,正好处在神秘的北纬三十度附近,有一个牛脚迷洞群,村民传说牛脚洞群共有九十九个大厅,其中不少洞还在淳安现的境内,这些洞内部连在一起,一直没人知道洞的具体数目。
  
  迷洞群内都有暗河,一年四季水流不断,人们从牛脚洞中往外抽水,源源不断,不知道这些水都是从哪里流来的,又流到哪里去?
  
  老古曾经去过,顺水漂很远都漂不到头,有时看着明明无路可走了,但潜过去又有一个大厅。顺洞内暗河而下,老古推测可以直达千岛湖,这些水应该最终都流入了千岛湖,但水很凉,而且水下情况不明,再加上附近的山顶上还有天坑,老古也不敢亲自去试验个究竟出来。
  
  天坑象是个天然的高山湖,坑盆面积很大,估摸有十余平方公里,象个敞口的巨碗搁在山头上,一下大雨,四面山上的水都滚滚而下,全部灌入牛脚洞群中,如此巨量的水流汹涌灌入,都没有造成灾害,可见洞群里头很大,而且四通八达。
  
  传说民国时候,军阀孙大耳朵曾经来看过这天坑,还驻军封锁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后来全都撤走了,附近只是有人就悄悄的说,看到孙大耳朵送了好几个戏班子下天坑,无声无息再也没有出来。

  张丽恒听的很专注,这时候插口问道:“会不会老邓弄回去那尸体就是孙大耳朵的兵?在岸上时候,怎么不见你汇报这么重要的情况呢?”
  
  老古尴尬的说道:“这个……这都是些传说,不足为信的,万一真的是瞎猜,给领导指错了方向,那不是影响任务吗?再说我只是个渔政监督的,配合你们打捞出飞机的黑匣子,完成任务就行,我可担心再节外生枝的大动干戈,弄出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我说道:“老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知道传说传说,不少都是非常接近事实真相,我跟郑剑还有小张同志说起来算是外地人,有啥我们不知道的,你还得接着说道说道,咱们现在一条船上,下了水或者进了洞,万一出个好歹,你这水库的管理干部,可是要吃挂落的。”
  
  老古赶紧摆手说道:“没,没,没别的,就是有,我常年累月的在这水库游荡,听说的也太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啊,这样,一想起什么,第一时间给大家汇报,好吧?”
  
  我哼了一声说道:“你可别只顾给那位郑剑汇报就成!”
  
  老古回头看看,压低嗓门说道:“那个当干部的郑剑,我听说是福建海军的一个大官呢,他手下的战士好像流露过,这郑剑是个海军秘密部门的头头,连鲁同春这次都要听他的指挥呢,小黄你在海军时,认识他吗?”
  
  我一撇嘴:“那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咱哪认识这号人,不过或许人家就这脾气,不爱说话,我当兵那阵可是个老实的孩子,没有上蹿下跳的到处惹事,你说的秘密部门,我可不知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的,我一老战友就偷偷告诉我,上个月北海舰队有艘鱼雷艇,两名水兵杀死艇上六名军官,叛逃出去国外了,舰队司令官也给免了职,打那以后,军中确实出现一个新的部门,专门做水兵的思想工作,我也不摸底,自然不敢乱说这郑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古见我不说话,想了想又说道:“天坑还有传说,附近的村民说里头有牛精,每次出来作恶,不是吃人,便糟踏麦子。”
  
  我笑了:“这溶洞里头的条件,根本不适合大型动物生存,这吃人怪兽的说法,倒真的是糊弄人的传说。”
  
  老古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胆大的村民爬进深处去看,发现离洞口附近数十米的石头大厅内,顶部栖息黑压压的蝙蝠,成千上万,地上厚厚一层黑黝黝的粪便,石壁上尽是些象蛐蛐一样的虫子,还有不少百足爬虫,跟蜈蚣样的到处打滚,再往里走,就冷了,比外边低上十几度,也不见有其他动物的踪迹。”
  
  我笑了笑,转头去看张丽恒,小姑娘听着我们闲聊,在夜色里一直显得很冷静,我估计别看人家一女流之辈,说不定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狠人。
  
  大伙的单位不同,,除了我这个干活的闲人,彼此之间似乎都有点防范,等回去了,我倒是真要好好问问老邓,到底发现了些什么奇怪的线索,我想至少自己的老领导是不会欺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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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 15: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 怎么没有结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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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5:4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聊了一会儿,瞌睡劲儿就上来了,勉强同他俩打声招呼就回去睡觉。
  
  睡到半夜,我猛的一震,差点滚到床下,趴在床帮上脑袋直发蒙,还没回过神来,又是咯啷啷一声金属刮擦声,有啥东西刮住了船底,把我原地一震,翻了个个子,又倒回床里头。
  
  我心想不好,有情况!
  
  跳起来拉门出去看个究竟,夜里应该下过一场雨,空气很凉,船上到处湿漉漉的。
  
  站船头一看,觉得不对,睡觉前,这船明明是抛锚固定好的,怎么我感觉这会儿在慢慢移动呢?费劲的看看前头,不好!
  
  船正朝着石头山漂去,石头山的下面,有个黑糊糊的大洞,正张着大口,湖水不停的往里流,我们的船也顺着水流往里漂,那洞口没有船体这么大,我们一定会撞上石头,卡在山边的!
  
  原来分散在周围的另外三条船,此时到处黑糊糊的,我也看不见在哪里。我慌了,在这个湖泊深处,没了船,就是水性再好也难办,别人来救援都不好找。
  
  我大喊大叫船上的人快起来,我相信以郑剑的谨慎劲儿,肯定会留下站岗放哨的警卫,却是奇怪,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理睬我。
  
  我只好转身回船舱去拍门。
  
  刚想转身,耳朵里听到一点动静,很奇怪,不应该是这里会有的声音。那是一个戏台子上才有的声响,鼓声、小锣、号子,还有二胡的声音。
  
  漆黑寂静的夜里,隐隐约约的飘过来,分辨不清是哪个方向。

  我惊疑不定,湖泊深处怎可能有戏班子来搭台演唱,肯定是自己的幻觉,但是那咿咿呀呀的吊嗓子声音,在空旷漆黑的水面上,慢慢由远处飘过来,越来越清晰刺耳。
  
  一只手紧紧摁住了我的肩膀,我猛的一抖,差点使出擒拿的动作来反击,原来是老古,正把一根手指竖起在嘴唇上,示意我千万别出声。
  
  老古一努嘴,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漂在水面上,跟我们的船一样,正往石头山上撞去。
  
  这片黑压压的东西上,有一点细小的红光,象个烟头一样微微闪烁,唱戏的声音就从那儿传出来,我极尽目力,也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鬼怪作祟,也不是真的有戏班子在登台表演,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那片黑压压的东西越发漂的缓慢了,我们的船同样减慢了速度。
  
  我轻声问老古:“他们人呢?怎么这船上连个放哨的警卫也没有?要是搁在前线,这样带兵的话,咱们早都被对方的水鬼割了脑袋去!”
  
  老古摇摇头说道:“船上没有人了,半夜时候,我听见一点动静,仔细一听是郑剑带着人下船了,水产厅那小姑娘好像也跟了去,还有几句争吵,反正最后没有人来叫咱俩。”
  
  我一听傻了,顿时又惊又怒:“这是咋地——把咱俩当特务给隔离了?他们去了哪儿?老古你有没听到?”
  
  老古说道:“应该是上了石头山,总有十来个人呢,还吭吭哧哧的驮了什么重东西。”

  郑剑半夜带人上了石头山!把我和老古闪在这船上?
  
  不可能,我越想越觉得离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好歹他是现役军人,我也是个复员的老兵,咋说都是一个阵线的啊?哎哟不对,他是不是现役军人还真不好说,我没见他穿军装,只是听自我介绍是福建海军的人,
  
  我瞧一眼老古的面庞,心里不自觉打了个突,对于老古的真实性也开始怀疑起来,这老古面目不清,是友是敌还真不好说。
  
  身边没个可以让我绝对相信的人,早知道就坚持住等丁根这个老战友来了,死党一起互相照应,比起现在孤立无援的,要好很多。
  
  我问老古:“郑剑带人下船,不可能把人全都带走吧?这船他就不怕咱俩给他开走,让他回不来?”
  
  老古苦笑道:“开船的他是留下了,都反锁在机舱里,我刚看过,里头的人说是郑剑下了命令,要他们留守船舱,除非等他返回来,或者另外的船上发无线电来,否则都不能离开。”
  
  这厮搞什么鬼?我都给气糊涂了:“那这船不是抛锚了吗?怎么会漂,还有,船底下是什么东西撞上来?这郑剑是什么狗屁军官啊,就这样疏忽大意!”

  老古说道:“我问了他们,也是不晓得咋回事儿,郑剑说自己天一亮就能回来,最多几个小时,所以才把他们锁着呢。”
  
  我想了想说道:“得,先别管那么多了,这船这样漂着,万一真漂过去撞上石头,或者卡在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咱们可都得玩完儿,还有那一大片黑糊糊得东西,其势汹汹、来意不善,得先解决这些麻烦,等郑剑回来再跟他撕掳清爽!毕竟人家也是个官,闹不好也是执行的上级命令。”
  
  船的确是停了,好像那个大洞已经给灌满了水,水流速度也平稳下来,夜里下的这场雨怎么会有这么大效果,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去船边水中那黑压压的一片东西。
  
  看看手表,凌晨四点多,到处还是挺黑的,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跟快要断气了一样,若有若无。
  
  老古跟我一起,都把注意力放在水面,盯着黑压压一片中的小红点,猜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你瞧那红点,会是个什么?是不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我说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大的独眼怪兽,净瞎掰!我看不可能是活的,否则怎么跟咱们的船,在水上漂的速度差不多,倒象是个什么小岛,你瞧上头还影影绰绰,长了不少草呢。”
  
  老古惊奇的说道:“不可能吧,哪有小岛会漂的!”
  
  我突然想起来点什么,赶紧问老古:“我记得这片地方,你是说快到了建德市的地界,那就是淳安县的东南方向了,刚才咱们一路走来,你有没有感觉到湖里的水有什么变化?比方说水的颜色,水流的速度,水的温度什么的?”

  老古摇摇头:“我一向都很留意这些水文资料,但是这一路上,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小黄你是经常和水打交道的,也看不出来那片东西是什么吗?”
  
  我有点沮丧,本来想起了一个可能性,老古却说一路上的水文资料没有异常,我也只好摇摇头说道:“唉,看不出来,你说是一大堆水草吧,却长的有点太低,几乎和水面是平行的,你说是一种沉水植物吧,却刚好浮出水面个圆滑的边儿!”
  
  老古紧张的说道:“难道真的是水怪?你看那水的颜色多深,下头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体积,又他娘的一动不动,到底在那儿干啥呢?”
  
  我压低嗓子问老古:“你带的有枪不?有了拿出来,我想给它一枪!”
  
  老古点点头:“有把猎枪,是单位佩给我的,用来抓那些电鱼的小偷用的。”
  
  我刚想催他拿出来,就听见石头山的背面,传来一声枪响,很是沉闷,几乎同时,我们船边那团黑压压的东西上,冒出了无数气泡,还带有扑唧扑唧的怪响,似乎一个光脚丫子的人踩进池塘里,从脚趾头缝里挤出一条条烂泥的声音。
  
  我和老古赶忙卧倒在船帮上,紧张的注视着枪响的地方,一边还操心那黑压压一动不动的东西,别提有多狼狈了,只是那枪只响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周围又归于一片沉寂。
  
  我突然发现原本一闪一闪那红光不见了,绝对是不见了!
  
  我烦躁起来,跟老古说了声:“拿好猎枪在这儿等我,我下去看看。”
  
  老古拉住我:“天这么黑,行不行啊你?千万不能出意外,咱要注意安全。”
  
  我不耐烦的说道:“放心吧,水下用的头灯给我拿个,我连气瓶都不用,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蛙人!”
  
  老古回去摸索了有一会儿,拿出来一个短把电筒塞给我,我仔细一看怪怪的,于是怀疑的问老古:“哪来的这东西?什么灯泡的?”
  
  老古笑笑说道:“他们说是氪灯泡,至少能下到七十米深。”
  
  好东西啊!老古怎么会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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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5:4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满腔狐疑的问老古到底是哪儿弄来的这东西?老古却只是笑不肯说。
  
  这两天我可真长了见识,算是知道了啥叫神秘人,眼瞅着身边一个个,都神叨叨的烦死个人!
  
  我也问的烦了,懒得再问,顺着船边缓缓滑入水中,没有激起一丝水花,这水性好都是残酷训练出来的,到了水中,握紧我朝夕相伴的潜水刀,反而觉得心里平静,连突突乱跳的心窝子都变踏实了。
  
  按道理下过雨后,湖水应该稍微凉一点的,但我感觉不到水凉,心里不免觉得有点奇怪,影影绰绰的快到了地方,我决定先从水下过去看看,于是深吸一口气,一手握紧手电,另一手攥住刀子,慢慢向那片黑压压的东西接近。
  
  光线所到之处的湖水比较浑浊,漂有许多悬浮物,跟我想像中的清澈完全不同,正想浮上去换口气,觉得有个东西摸了一下我的脸,软不拉唧的。
  
  凉、黏、软,被摸过的脸颊上就这感觉,虽然整个人都泡在水里,那块地方仍然感觉黏糊糊的,似乎粘上了什么东西,我的反应是一个转身,立刻下潜,同时拿手电照向刚才的位置。
  
  坏了,这个短把的手电很不趁手,我一点都不习惯,就这么一转身,竟然给掉了下去,歪歪扭扭的光线中,我看见一只肥大的癞蛤蟆,在水里一蹬腿,冲上那片黑压压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我困惑了,癞蛤蟆不善于游泳啊,这里怎么会有呢?但是有一点被确定了,这黑压压的东西绝对是无生命的物体,那癞蛤蟆跳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忙于看什么东西摸我,等回过神来,去捞那个掉落的手电时,已经沉的看不见影子了!
  
  我满腹苦水,这出师不利啊!到处黑糊糊的,啥也瞅不清楚,这可怎么办?该死的癞蛤蟆,坏了我的大事!
  
  我咬咬牙一横心,干脆去摸摸那片黑压压的物体,在水里这么一个快速下潜,带动了一股水流,顺势把手按了上去,没摁着意料中的硬石头,却摸到个软绵绵的东西,而且一触手就向后躲开了。
  
  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具尸体?
  
  我头皮一麻,黑暗中,立刻浮现出死尸的恶心模样,与此同时,又不知是谁在我后脑勺轻轻一拍。
  
  妈呀?心凉了半截的我,给黑暗中的突然袭击都快吓傻了,再也不敢犹豫,身子一纵,反手就是一刀劈了过去!
  
  军队中的水鬼蛙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尤其是潜水刀具的使用,怎么在水中撩刺、砍刺、劈刺、正挑、反抹,很多实用路数,狠辣异常,我自信水平也还不错,现在到了生死关头,更是运用的特别出色。
  
  但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如此气势凌厉的一刀,居然被对方给接住了。
  这拍我脑袋的东西,虽然接住了我的一刀,但又不是卡在里头的感觉,我的刀还能在这东西里头,缓缓移动位置,但是水中我有劲使不上,明明感觉刀刃就快要出来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黑暗的水底下,模糊看见这东西的轮廓完全不似人形,而且那颜色黑的很,还能放散出一些悬浮的颗粒,把水搅的浑浊不堪,我的眼睛再也不敢睁开,担心水中会有什么毒素,索性使劲闭上眼睛,稳定下情绪,再次咬牙纵身,使劲往回抽那潜水刀!
  
  大事不好!
  
  用力过猛,刀一下就给抽了出来,在水里打着滑,变方向的放漂,差点戳回我自己身上,而那黑糊糊的怪物,却跟着刀子的轨迹,也在水里兜头一扑,险险的从我身边滑过去,差点来个肉体接触。
  
  莫非我劈中的果真是一具尸体,本来悬浮在水中,在我躲那癞蛤蟆的当口,带起一股子水流,顺势漂了过来?
  
  说起来好长时间,其实我知道这些事儿,发生在短短一刹那工夫,水下剧烈动作加上心情紧张,我感觉不妙,闭气的时间要提前到了,必须上浮去换气。
  
  这时候,黑暗中的水底有了让我很不踏实的感觉,虽然闭着眼,却在潜意识中感觉到危险,眯出一丝眼缝,立刻察觉自己身边,绝对不止一个家伙,而且多多少少五六个,聚拢在我周围,看起来不怀好意,都在向我身上腻摸,象是要对我不利。
  
  这下吓得我不轻,非常后悔不该逞这能耐,独自下水来一探究竟,万一牺牲了真不划算。
  
  我想起邓头教导过我们,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
  
  感觉周围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凶恶,于是听天由命的拿手指戳过去,谁知道我的手掌,随着这一戳,整个都陷了进去!
  
  真的是尸体?
  脑海中立刻充斥肿胀肥大、溺死者尸体的影像,虽然浑身在水里也感觉到燥热无比,我忙不迭的拔出手掌,连蹬几步,退出这片有埋伏的水域,但是肺中的这口气再也吊不住,只好使劲一蹿,浮出了水面。
  
  下潜的深度并不大,很快我就浮出水面,望着黑黑的夜空,氧气冲入肺中的感觉真是舒服无比,我举起手掌,仔细辨认上头黏着的东西,扭头再看看这片黑压压的东西,心头若明若暗的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差一步再去求证,就可以彻底搞清楚了。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有了想法和目标,加上刚才的虚惊一场,我直奔掉落手电的位置,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手电保准可以找到,而这里的水域,也绝对不会太深。
  
  一个急潜,大约有三十米的样子,这已经是我不借外力,可以保持必要停留时间的最大深度,也就这个深度,我摸到了湖底!
  
  掉落的手电在湖底安静的平躺着,很快我就拣了起来,小心的往上浮游,这块黑压压的东西在我的手电光线下,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大块沼泽悬浮在水中,无边无际的,至少我的手电照不到尽头,下头须须缕缕,还有不少污泥和根茎连在湖底上,距离只有几米,象是个本来搁在湖底的盘子被水硬生生托了起来。
  
  而我虚惊一场,险些吓出洋相的搏斗对象,只不过是沼泽边缘脱落的,一块块浸泡变质的污泥,这沼泽不象是天然的,污泥中含有些不同的成份,和我再次下潜前,预料中的情况一样,只是需要弄清楚三个问题。
  
  一个是为什么这片沼泽会悬浮起来?二是沼泽中消失的闪烁红点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三就是沼泽中含有什么化学元素,居然可以让脱落的污泥变的完全没有重力不说,还能保持形状?
  
  我歪过头去看漂在不远处的船,准备返程回去,隐约中看见船边趴着一人,象是老古的形状,手里端着一杆枪,正往石头山上瞄准,而在他凸出船身的枪管下边,紧靠船头的地方,黏着一个人样的东西,瘦弱纤细,手脚分的大大的,跟个壁虎一样,微微仰着头窥探着老古。

  一般来说,一个人专心的干什么事儿时,旁边冷不丁出现个其他人,冷冷的窥探着一动不动,八成都不是好货,很可能满怀恶意,随时都会找个机会害人。
  
  我心焦的看着那个东西,黏在船体的外壳上,手脚抓的也很紧,一时分辨不出是个人还是动物,这会儿的情况是我在水中,老古在船上,那东西在我俩中间,要是扯嗓子一喊,惊动了这东西跳进水中还好,我也能搏斗一番,在水里只要不是太邪乎的东西,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应付一番。
  
  可惊动的如果是老古,枪走火万一打中我那就冤枉了,尤其是他松懈下来,给那东西扯下水里,都是大麻烦,思量不下,顿时把我给急的手足无措,只好拿手电筒对准老古的上方摇晃。
  
  老古的枪口动了动,向我的方向瞄了过来,我一惊,就想往下潜,那枪口却立即抬高了,看来老古认出我手里的手电筒,已经放松了警惕,值得庆幸的是黏在船壳上的东西没给惊动,只是微微仰起的头随着枪管点了点,又静止不动了,但是看的出抓紧船壳的手脚关节有点绷紧,似乎要跳上去。
  
  这可不妥,我做好准备,如果这东西蹦起来,我就大喊一声惊他丫的,要是不动,我就摸过去给他一刀!
  
  老古认出了我,却没有站起身子,还是趴在那儿,手里的枪管又指回了原先瞄准的地方,难道这厮是和石头山上什么东西对峙?我又凉了半截,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在水里这一胡折腾,不是完全暴露在老古对面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不管那么多了,我在水里悄悄向老古的枪管下头游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离那船壳上黏的东西越来越近了,身后忽然感觉到一点异样,似乎有股暗流正朝我涌来,沼泽上又传来咕唧咕唧的怪响,我甚至觉察到一圈圈的水波涌向我身边。
  
  这种危险的感觉我以前碰到过,往往是水里有动物在作怪,我全身戒备的做好准备,迎接身后的袭击。
  
  一股腥臭味率先飘了过来,我一闻水的味道,定下心来,后头八成是一条躺在湖底的鲶鱼,在沼泽中栖息的久了,以为我是什么食物,跟着我捡漏的。
  
  我把刀握在手中,刀尖冲外,鲶鱼对付其他淡水鱼类算是厉害,但身体都不大,我一个人在水库和池塘里没少收拾,所以,灭了它自然是小菜一碟。
  
  但是我估计错误,突然涌过来的臭水的差点没把我给臭晕了,一条很大的鱼从后面无声无息滑了过来,灰色的脊背露出了水面,估摸着头尾有将近一米五,头大尾巴小,前面好多条软软的胡子一扫我大腿,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绝对不是鲶鱼!
  
  应该是一条革胡子鲶,塘虱!
  
  塘虱有很多种,但是基本都喜欢吃腐烂的动物尸体,哪里越脏,越他娘吃的肥,有时候我在池塘里打捞东西时碰到过,养殖的人专用死猪死狗等腐烂尸体来喂,吃的多到吃胀死的,沤的整个池子都臭,又臭又黏,根本就是个垃圾鱼。
  
  我潜入水中有点想要窒息了,这种奇怪的鱼不是浙江该有的,看那模样象是埃及塘虱,八一年才从泰国引进,我也只是在福建还没有退役时,看过很大条的死标本,嘴巴宽,胡子长,因为又猛又大,已经在广东泛滥成灾,但是退役后在浙江混了这三年多,没听说哪个水库里会有这么大的革胡子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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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5: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垃圾鱼的胡子扫了我一下,掉头又向我冲过来,泛起的死臭味,让我很是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刚吃饱,不管怎样,我一个大无畏的老兵,对付一条淡水鱼,根本不在话下,水里不好使劲,再说这东西没鳞片,开膛破肚有一定难度,但是我拿着潜水刀也不是吃素的,伤了它总没问题,左右思量了一秒钟,我决定刺它的眼睛,我个头比它大,不怕它的嘴吞我。
  
  黑糊糊的塘虱在水里游的很快,我的刀刚准备好,就看见塘虱一顿,整个身体向后倒退了回去,这怎么回事儿?鱼类倒游就会牺牲速度,而速度恰恰是鱼类生存的标志,倒游鲶也是肚子朝天游,但面前这东西,怎么倒车倒的这么顺溜儿?
  
  手电一晃,我看见塘虱的背后,沼泽中连蹿带蹦一团团黑影,下水后密密麻麻非常多。
  
  一只一只的癞蛤蟆,缠成疙瘩,颜色跟那陈年老粪一样,眼睛凸出来很大个,还全都冒着红光,我急眼了,浮出水面拿着刀子掉头就窜。
  
  塘虱似乎反抗中劈爆了一只癞蛤蟆的肚子,溅出血点沾到我脸上钻心地疼,用手一摸,起了一串大泡。
  
  没等我游出太远,塘虱已经肚子朝天,身上糊了大大小小上百只癞蛤蟆,肚子一鼓一瘪,像蚂蟥吸血一样,肚子涨了一大圈,等到癞蛤蟆纷纷散开,留下的一堆尸骨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物体,原来又是什么面目了。
  
  我这下真的被吓住了,沼泽是他娘个吃人的沼泽,连癞蛤蟆都带毒,压根不可能是这水库里的东西!
  
  我大呼小叫的拼命往船上游去,混乱中,紧张的情绪差点失控,等我精疲力竭的爬上船头,才猛想起还有人在隐蔽处窥探着老古,忙不迭的爬起身,船头没人了,老古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只有那杆猎枪还静静躺在甲板上。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黎明前的凉风吹到身上,凉飕飕的,虽然是春天,却也觉得透骨的冷。
  
  湖水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短短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郑剑和他的人带着张丽恒无端端的下了船,老古也不见踪影,尤其是老古给我的感觉是凶多吉少,那个窥探他的家伙很可能把他给弄到了水里,尸骨无存。
  
  想想这条船上,只剩下老古所说的驾驶舱还有个开船的人外,就我一个孤魂野鬼在游荡了,不是说郑剑天亮就能回来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有关这些郑剑的情况都是听老古所说,我一件都没有亲耳听到,没有亲眼见到,只有水底的亲身遭遇可以说是真实的,于是,我不由自主向驾驶舱走去,也不知道是想验证老古的话,还是想发现点什么线索。
  
  驾驶舱的门确实反锁着,我瞅瞅那锁,不是民用的,相当复杂,摇摇头,我爬上舱顶,攀着窗外钉死的铁条,从顶上向下望,可能是冷热不同,玻璃上结了一层霜,舱室里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我哈了一会儿,才有个圆洞可以往里张望。
  
  舱室里看起来温度是比较高,还有点污浊不堪,我看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难道睡着了吗?大天亮的也该醒了啊!
  
  正想使劲敲敲天窗,就听见下头舱室门的地方传来咚咚的撞门声,似乎有人从里头,正往外拼命的撞。
  
  我赶紧拼命的从天窗寻找门的位置,却被根铁条刚好挡住,看不到那里是什么人在撞门,心中焦急,忍不住使劲捶了一下天窗。
  
  下头的撞门声立刻停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没了动静。
  
  我不耐烦了,把脸贴上天窗再次努力的往里张望,刚贴上去…….。
  一张脸悄无声息的贴在天窗的里边,刚好跟我鼻子对鼻子,而我一时大意,也离的太近,居然没发现自己正贴着一张脸,等我明白过来,赶紧抬起头来,把眼珠子的焦距重新调到近处一看。
  
  唉哟,我终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这张脸相当蹊跷。
  
  我说他蹊跷,是因为我们刚到地方时,在水里已经见识过一张被轧扁的脸,那上头的五官位置怎么看都别扭,但离的远,还隔着湖水,还不至于觉得毛骨悚然,而我现在看到的这张脸,近在咫尺,就隔一块玻璃,如果不是因为有铁条子挡着,我相信肯定会一巴掌扇过去。
  
  这张脸最蹊跷的地方还是五官的布局,乍一看好像没啥,仔细数数不对劲。
  
  我当兵时看过一场皮影戏,曾经好奇的跑去后台,看到还没有上场的道具,现在这脸就和那个有点相似,因为皮影是俩半脸对贴出来的,观众只能看到一半,所以从中间剖开后的脑袋,除了眼睛在大致不错的位置外,鼻子嘴和下巴都在边儿上,贴玻璃上跟我对望的就是这样一张脸,皮肤的纹路我都瞅的清爽,用的是正宗的镂空剪纸手法,外头只蒙了一层清漆。
  
  一般来说,皮影脸谱设计的规律是:黑忠、红烈、花勇、白奸、阳正、阴邪。
  
  而我看到这个却是完全的无色透明,很象是人皮做成,为什么呢,因为这脸的眼睛,是用的真眼珠子,怪异的脸上唯一有立体感觉的,俩黑眼珠子正直勾勾的正看着我。
  
  难道有妖术?可以把皮影的道具变成活人,送进这个驾驶舱干什么呢?

  这张脸和我对视的只有几秒钟,眼珠子左右一转,砰的一声,整张脸迅速的萎缩下去,直到缩成一张巴掌大的皮纸,才从玻璃上掉了下去。
  
  这张蹊跷的皮影脸有些年头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刚做出来的,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老古说过的一件事情,闲聊时,他说起民国时候,大军阀孙大耳朵也就是孙传芳,曾经在上游的天坑溶洞派兵封锁过,听说还送了几个敲锣打鼓的戏班子进去,这戏班子总不会是演皮影戏的吧?
  
  我胡思乱想一番,还是没闹明白是什么人在里头撞门?
  
  整个船身开始摇晃起来,不停的抖动,我趴在天窗上有点不牢靠,抓着铁条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撑着,我可不想掉水里去,一想到沼泽里头的癞蛤蟆,还是翻胃,脸上的几个大泡愈发疼痛难忍。
  
  百忙之中,扭头一看,湖水里的沼泽上头站了一人,大天白日的我一眼认出来是个熟人,还能有谁,正是老古阁下。
  
  这小子完好无损的一只腿跪在沼泽上,身上都是泥巴,怔怔的看着我在船顶上。
  
  我大喊一声:“老古,你咋跑那上头去了,站那别动,我来救你啊!”
  
  老古不吱声,还是傻傻的看着我。
  
  我有点担心了,尽量看看他周围,没有什么毒蛤蟆,也没有那个窥探他的纤细瘦弱身影,才算稍微放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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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5:51:03 | 显示全部楼层
  趴在驾驶舱上头,我一时没法搞清楚下头水里的情况,又不敢冒冒然跳下水去,一时彷徨无计,所有的能耐都是在水里才施展的开,离了水我就一身体好点的退伍老兵而已。
  
  想不明白这船为什么会摇晃呢?驾驶舱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迫切的想见到老古,或许他能说出点子丑寅卯来。
  
  瞄瞄跟沼泽间的距离,我一咬牙,深吸一口气,从船上跳了下来,可以说是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向老古的位置。
  
  爬上沼泽时,我两条腿都是软的,不是游的累,而是心情很紧张,无缘无故这船不可能摇晃啊,万一水中有东西等我,那我不是自投罗网?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想过去老古身边,且慢!我这人有个毛病,也是个坏习惯,就是疑心太重,我知道不好,但也改不过来,现在的情况千头万绪,非常复杂,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周围每个人都有点可疑,我还是小心的好。
  
  离开老古两三步远的地方,我把刀子攥在手中,沉声问道:“老古!站起来,好歹也是一爷们儿,哪有半跪在地上的?”
  
  老古迟疑的缓缓站起来,但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松了口气,最怕就是他跟邓头一样来个植物人状态,这烟波浩淼的,可没个救护车来拉他,现在可以听懂我的话,还能站起来,起码是友非敌,看架势也不象有恶意,于是,我赶忙走了过去,想搀他一把,别是给什么东西弄伤了腿吧?

  老古龇牙咧嘴的终于站了起来,我扶住他一看,膝盖处都是血,看来的确是受伤了,苍白着脸,在我的搀扶下,似乎已经是摇摇欲坠。
  
  我看了看周围,很多地方象是无底的泥坑,不知道大号的臭塘虱或者癞蛤蟆会不会从里头蹦出来,看起来站在这沼泽上并不安全。好在我俩站的都是边缘,脚面踩在深黑色的污泥中,暂时还没有危险。
  
  我不敢乱动了,扯住老古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古,你可别趴下,就剩咱俩了!”
  
  老古费劲的抬起手,微微指向我身后的船,似乎要我回头去看。
  
  我心里一惊,这船可是万万不能沉的,赶忙扭头一看,船和我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止船在动,连同我们站立的沼泽也在动,都朝着一个方向漂去,漂去的前方就是石头山的山脚,一个黝黑的口子张着大嘴,宽约数十丈的湖水正向里头流动,哗哗作响。
  
  那船的高度是不用想着滑进去了,而我们连同沼泽是必然会随着水流滑进去的,我只有祈祷这船最好能卡在这个石头豁口的另一边,滑的太近,我怕这船一旦翻了砸住我俩,离的远了我又怕它漂走,让我俩找不着。
  
  水流接近了石头山脚下的豁口,逐渐加快了速度,我和老古紧紧靠在一起,希望不会碰到个大坑。
  
  那船在另一边漂了过来,咯啷啷一片金属刮住石头的声音,搁浅在离豁口十多米的距离处,微微倾斜着不动了。
  
  我猛然想起这沼泽上可怖的毒虫,我可说不准除了癞蛤蟆还有没有别的,万一进了豁口,全都跳出来可咋办?
  
  我和老古应该爬到石头山上去等待救援,那郑剑毕竟不是敌对的阶级对立面,最多是执行任务,不得已才对我们这样做的,而且看这光景,本来需要潜水好的退役水鬼来帮忙,到了地方后居然撇下我,说明他带着人去的地方,很可能与潜水无关,所以推算起来,似乎是爬上山头更有获救的希望。

  站在泥泞的沼泽上,水草寥寥几根,被污水蒙了薄薄一层的无底深潭,星罗棋布,根本不能乱跑乱跳。
  
  打量着快到石头山了,眼巴巴瞅着那个黑黝黝的豁口越来越近,我不由自主眯缝起眼,试摸石头山的高度。
  
  老古紧紧攥住我的手腕:“兄弟,你可不能抛下我,看你意思是想自个儿爬到山上去,我不成啊我,这腿好像是折了,你要走我就完了,看在一条船的份儿上,别扔下我独个啊!”
  
  我瞅瞅他,一脸真诚,那是对生的渴望。
  
  我甩开他的手:“别,刚还夸过你是一爷们儿呢,哭哭啼啼干嘛呀?你不是一肚子秘密不舍得说吗?瞅你那腿的样子,就算和你一起进这个水帘洞,也总不能背着你游啊?人家董存瑞都能舍身炸碉堡,咱们可不能落后了去!”
  
  老古赶紧说道:“里头不是水帘洞,我真不用你背,进去了,只要你给我安置个干地儿,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再说了,你就算爬上石头山顶,上头也不见得有路,别的不知道,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的跟你说,郑剑他们保准进的也是这个洞!”
  
  我迟疑了一下,本来就没打算丢下他,只是想诈他一诈,看老古是不是知道点内幕资料,毕竟也是地方上渔政部门的一干部,水库里头的道道知道的比外人更清楚,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肚子里还真的有料,那就一起进洞瞧瞧吧,反正我水性好,也不怕他捣蛋。
  
  我搀好老古,撕下衣服条,扎紧他的膝盖上方,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直喊痛。
  
  我看那伤口,不象是被什么动物咬的……….。

  我看那伤口,不象是被什么动物咬的……….。
  
  掀到膝盖处一看,这伤口处竟然没有流血,也没有淤青或者红肿,而是整个膝盖都发白,很白,白惨惨的皮肤上,有块黑印浮凸起来,高出皮肤一块象颗大痣,上头还长着茸毛,看起来很恶心。
  
  我皱着眉毛问他:“这是啥东西?从小就有的痣?”
  
  老古龇着牙说道:“哪能是痣啊,还一直疼着呢!昨晚你下水后,我在船上看见石头山上有些受惊的夜鸟嘎嘎大叫,我就瞄着那儿想知道咋了,后来你露头出来又不见了,我刚松懈下来,就莫名其妙给拽下了水,哦,你知道我也懂水性,在水底挣扎了好久,给拽住腿拖上了石头山,早上起来,看看周围没东西,赶紧下水想游回去船上,到沼泽这儿发现腿疼的要命,接下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要换做平时,我这会儿必定拿刀子割他一刀,看这个痣样的东西里头是不是有古怪,闹不好有什么寄生虫呢!
  
  但是老古话刚说完,我们眼前一黑,就钻进了石头山下的豁口。
  
  这块沼泽差不多有足球场那么大,现在一头挤了进来,咕咚一声闷响,撞上了豁口里的石头,而我们身后的沼泽继续被水流冲刷,越垒越高,眼看就要塌过来把我和老古活埋掉。
  
  这种感觉咋说呢,刚一起喝酒的一哥们儿还回忆起当年苦练减压:“那个苦啊!呆在一狭小的减压舱里,吃的东西全靠小窗口送进来,那多新鲜的苹果香蕉梨,递进来一会儿,熟啦。”
  
  这倒是真的,高压锅的压力才三四个大气压,我们练习那减压舱都是十四个大气压,气压高的声音都很细,细到听不着。
  
  我和老古现在的感觉就是钻进了减压舱里,非常难受。
  
  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老古已经受不了,软瘫着身体浑身冒汗,这见鬼的豁口里,跟外界的大气压完全不一样,只能靠打手势和看口型来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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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5: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虽然不明白这个下头是水,上头是山的豁口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大气压,但知道一点,呆久了决没好处,必须赶快逃命,我的皮肤上已经开始瘙痒,感觉无数细小昆虫爬行,这就是体内的氮气快速溶出的标志!
  
  拽着软成一滩烂泥的老古,我急切的游目四顾,在透着一丝微光的潮湿中寻找出路。
  
  老古吃力的用手指指前头,让我注意安全,我一咬牙,下水往前吧,这么多湖水总有个去处,呆这泥巴上不动,太危险了!
  
  水流的速度还不是很快,沼泽下头的巨大体积都被底下的石头刮擦着,移动速度更慢,我背起老古,滑入水中,手指头试摸着去抠旁边的石头,却摸着一个滑腻腻的东西,还有点温热的感觉。
  
  我身上的汗毛一炸,莫不是个癞蛤蟆,那感觉有点象啊!
  
  脸上的大泡都还没下去,我再万一给癞蛤蟆咬上一口,那不是找死吗?总不会这么背事儿吧?
  
  我忙不迭的松开手,顺水往前死命游了几米,忍不住又去抠旁边的石头,他娘的还是这感觉,滑腻腻的,还有点温热!
  
  我脸都吓白了,这是个蛤蟆洞?
  
  不对啊,我拼命的冷静了一下,觉得不象,差点忘记癞蛤蟆身上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疙瘩,我摸到的好象没有,昏暗中,我拼命的瞅自己摸到了啥,只见水面上的石头墙壁上,贴了一张张人皮!
  
  为啥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人皮呢?因为这人皮和别的不一样,比牛皮纹理厚但是没有牛皮结实,而且墙上钉的是头朝下,两个耳朵黏贴在两边,而我这个倒霉鬼,恰恰摸到的就是耳朵!
  
  钉在墙上的人皮,一个个头朝下,很多还都算是完整无缺,我闻闻自己的手上,有股淡淡的硝味,看来不是动物吃剩下的,而是人工制成,这就有点麻烦了。
  
  我很是不寒而栗,当兵时听过思想教育课,教官讲起旧社会反动统治阶级的暴行,其中就有剥皮这一说,气的大伙都是目瞪口呆,因为以前私下虽然知道这个古代的刑罚,还是第一次知道的那么详细。
  
  瞅瞅墙上钉的人皮,应该是从后颈处向下一刀割到臀部,向两边扒开后,最后才揭下面皮,手法纯熟,刀工老练,闹不好我们进来的这个洞,真是有人大费周章搞出来的。
  
  去年看到本小说中,提到有种古代活剥人皮的办法,是把人埋到土里,头顶上挖一小洞,灌上水银,随着水银的渗透,人会很痒的往上耸,最后,一张完整的、无刀伤人皮就能剥出来,其实这种方法并不准确,绝大部分人的皮下是有脂肪的,水银并不能完全周身渗下,这方法只能是吓唬人的说法,实践中肯定行不通。
  
  以前这里没有变成水库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怎么这么突兀恐怖的东西能够保留到现在?连一点朝代时期的线索都没有,我根本辨别不出是古代还是近代的东西,反正不象是最近的事儿!
  
  老古在高气压下已经要昏迷了,我也有点吃不消,石壁上阴森森的人皮,黏在墙上让我胡思乱想的心口都蓬蓬直跳,再不想办法脱身就麻烦了。
  
  正想潜下去看看,哗啦,一个东西蒙上了我和老古,把我和老古连头都包了起来,一闻那硝过的味道,必定是墙上的人皮脱落下来一张,无巧不巧的,刚好盖住了我和背上的老古。
  
  妈呀——我一声惨叫,再不敢停留,驮着老古死命往前游去,刚潜到水中,正要庆幸人皮被水流冲走,就觉浑身一轻,我和老古顺着一个瀑布,人仰马翻的滚落下去。

  看起来,这个所谓的石头山下边都被水流掏空了,我和老古所在的位置根本想不出来,周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借着豁口的一点亮光,我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是亮光越来越黯淡,似乎豁口就要被堵上了。
  
  翻落瀑布的一刹那,庆幸的是压力骤然减轻,我浑身发痒的痛苦逐渐消失了,但是我知道,如果就这么翻落入瀑布下的水潭,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
  
  老古在半昏迷中略微清醒,只知道趴在我背上,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我被急流一冲,根本就无法立足,慌乱间,脚尖勾住了一块水下的石头,稍微延缓了一点下坠的速度,抽冷子往下一看,下头的水潭里万头攒动,黑糊糊的全是些塘虱。
  
  一条条也看不清楚有多长,有多少,听着水里使劲扑腾的声音,肯定不少!水潭里还隐约有些森森白骨,在塘虱鱼的长胡子间抛来抛去,我心中大骇,这些喜欢吃腐肉的垃圾鱼,一旦我俩掉下去,很可能给当成死人,一条条扑上来啃我们!
  
  咕嘎——咕嘎——
  
  几声癞蛤蟆的大叫声,差点没把我腿肚子叫转了筋,沼泽上潜藏的毒蛤蟆终于给惊动了,听着扑扑腾腾的跳水声,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我心头一阵苍凉,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归天了。
  
  我两手拼命挥舞,想抠住石头,但是老古在我背上,坠的我无法用劲,这厮的胳膊紧紧抠住我脖子,都快把我给掐的窒息过去,哀求我不要抛下他,结果连累的我也没个好下场,心头恼怒之极,咬牙一狠心,我就想把老古扔下去,反正他看起来也是不行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立刻向后伸手,去揪老古的脑袋,却被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给挡住了,我一转念,趁势使劲紧紧抠住了树枝,双脚一蹬,翻身抱住了晃悠悠的树枝,手脚并用的拼命往上爬。
  
  背着的活人要是变成死尸,那重量几乎是活着的两倍,这个怪现象我都一直没弄明白。但是此刻到了生死关头,我感觉身体的潜能被激发到极限,背上还背着个百多斤的人,往一棵树上爬的高难度动作,平时根本不敢想像,此刻竟然成功了。
  
  我抱着树枝,头晕目眩的说不出话,低着头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背上的老古耷拉着腿在下头,不知道是死是活,刚才脑子里闪过的恶念,让我有点内疚了,原来我不止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内心深处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念头,我真惭愧。
  
  看着老古耷拉的腿,我吃惊的发现他一只脚上的鞋子不见了,光着的脚丫子上似乎有些东西,就在我准备仔细瞅瞅清楚时,仅有的一丝光亮猛然消失了,那个透光的豁口彻底被堵住,而且瀑布中的水流也迅速变的若有若无。
  
  黑暗彻底笼罩前的一刹那,我的眼角余光,本来想瞅清楚老古的脚丫子,却意外看见一个事儿,那些瀑布上方成疙瘩的癞蛤蟆,大部分都往下跌落入水潭,和成百条的臭塘虱鱼缠在一起,没有跌下去的,在水流变缓的一刻,竟然都扭头看着我和老古所在的树枝,这就太意外了!
  
  真要只是这样倒还罢了,大不了给这些毒蛤蟆的红眼睛吓一跳,我就不信它们能蹦这么高,这么远,要知道我当时死命往前爬时,已经爬出去好远,都快接近树干了。
  
  我心中的嘲笑还没有消失,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随着黑暗的来临,那些闪着凶光的红眼珠子,竟然一个摞一个的搭起梯子来,他娘的这臭大粪一样的东西有这么聪明?它们要干什么?

[ 本帖最后由 wyzyjh 于 2008-7-1 16: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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