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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恋华如梦

《樱花红破》强力推荐! 感人穿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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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6 08:4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二章 皇宫夜宴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郑夫年这样匆匆离开。既然想不出,索性便不再想,倒是医治燕舞扬的事情要紧些。药膳和平时的注意事项我写了满满的几张纸,只是那普拉提的练习实在是不好办。我当然是不能给他作示范的,(普拉提练习要求身着宽松的衣物,我的体形,呵呵)想来想去只能画图,可怜我自小就没有绘画细胞,硬是在房间里苦苦折腾了一个晚上,画出来的图象实在不像是人,更何况还要讲解那些复杂的动作。可把我愁死了。

  不管他,自拿了厚厚的一叠随着侍卫来到驿馆。燕舞扬还算很给面子的,只是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手上的涂鸦,问道:“莫非还要作法么?”我哭笑不得,尴尬地解释:“这是你要练习的内容。”话刚说完,周围一阵哄笑。

  燕舞扬的表情我很难形容,就跟生吃了一只鸡蛋差不多吧。我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的,毕竟现在我是大夫,怎么医都得听我的。“你就照着上面好好练,我会在旁边帮助你的。”说罢,不管周围其他人的反应,开始准备教他做最基础的动作。

  “平时最好把门窗都开开,保持空气流通,这样对呼吸道和肺部都有好处。”

  “早晨和傍晚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一天到完闷在屋子里,骨头都会锈掉的。不是说生命在于运动吗?”

  “…… ……”

  我絮絮叨叨的,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能听懂,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对我很“崇拜”。

  “错了,错了,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鼻子吸气,对,然后用嘴呼气。对了,再来一次。又错了——”

  好在我事先把其他人赶了出去,不然燕舞扬丢脸丢大了。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我,“不然你来示范好了,我实在看不懂。”

  “示范?”我傻笑,那怎么行,“看不懂还听不懂啊,我不是在旁边替你解释吗。”

  燕舞扬动了动身子,“都出汗了。”他突然盯着我,促狭地说道。“林公子,你不肯示范,莫非你自己也不会,或者你有什么不能做的理由。”

  “怎么会,”我连忙否认,“你到底学不学啊,不学我走了。”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听话地继续躺下。

  “好,我们再来一次。”

  —————— ——————

  虽然所有人都很怀疑我的治疗方法,包括我自己,但是燕舞扬的身体渐渐好转却是不争的事实。云箫就常常纳闷,“怎么就被你这瞎猫碰到死老鼠呢。”

  等到姑姑大寿的那一天,燕舞扬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这日我没再去驿馆,吩咐了他按时服药和练习,自己在家里头准备给姑姑的礼物。

  晚上,我让云烟给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淡淡地上了脂粉,身上只着了一见浅紫色的外袍。看起来清新雅致,自己觉得很满意。只是云烟提醒我是不是太素了,毕竟是太后大寿的喜庆日子,那些淑女名媛定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不要让别人抢了风头去。我笑道:“傻丫头,这场戏的主角又不是我,弄的那么注目做什,再说今日皇后也会出席的,怎好作出头鸟。”

  等挽着云箫到达御花园时,我发现自己还是不幸地成了出头鸟。在场女子个个都是花枝招展,浓装艳抹的,惟独我一身素装,一进门便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有欣赏、有羡慕、有喜欢、有嫉恨,总之让人很不舒服,只想找个角落偷偷躲起来,可是偏偏不能如愿。向姑姑行完礼,她就挥手让我坐到她身边。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没有办法,脸上作出欣喜的表情,满腹幽怨地踱到她旁边的位子坐下。

  不一会,太监来报:皇上皇后驾到。我忙站起来相迎。只见范成喻和一身繁冗宫装的皇后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走近。等他们向姑姑问安,我也忙着上前,正准备行礼。范成喻挥挥手,道:“芷兰郡主不用多礼了。”说罢,直盯着我看,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姑姑意味深长地对我一笑,而皇后则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却难掩愤怒与嫉恨。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呜呜。

  皇帝一到,礼官便宣布宴会开始,我也趁机拉着云箫离他们远远的,在下手的一张小几上坐了。抬头看时,范成喻仍时不时地瞄我一眼,见我看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谣言,心里有些恼,忍不住偷偷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竟然笑了起来,众人一时不知他笑什么,茫然地望着他,然后又很配合地傻笑。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但仍能感觉他火辣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我这里。

  “别再眉目传情了,多少人看着呢?”冷不防云箫阴阴地说道,我一惊,再望向周围,果然有不少人偷偷往我这边看。该死的范成喻!我心里暗骂,害我成了众矢之的了。

  宴会怪没意思,就是弹弹琴、跳跳舞什么的,然后一片歌功颂德,看得我瞌睡不止,云箫不时拉拉我的衣袖提醒我注意影响。

  就在我第五次把头磕到桌子的时候,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喊道:“北燕赵王到。”我一个激灵,醒了。讯声望去,燕舞扬身着素色宽袍,大步迈进。他脸色仍是苍白,但有了一丝血色,双眼炯炯,眸子乌黑,看不出眼中有任何波动。一进庭院,就把众人的目光牢牢锁住,再也放不开。

  范成喻神色不变,吩咐人赐了座,竟就在我对面,我一时躲闪不及,眼神便与他对上了。马上鼻观心,心观尘。吾是不动明王,你休想认出我。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不自觉地偷偷看他的表情。不得了,他嘴角微弯,正玩味地看着我笑。认出来了?没有?我不确定。看周围其他女子,一个个都是眉目含情,水汪汪地盯着他,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于是,学着她们作出欲说还休的样子,双眼幽怨地看着他。只见他好笑地眯起眼睛,突然“噗”地笑出声来,惹得旁人疑惑地看着他。

  云箫使劲拉拉我的衣袖,笑道:“你想笑死我啊,到时候又要传出‘第一美女情挑二王’的谣言了。你还嫌自己名气不够大是不是。”

  我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只是学学其他人的反应罢了,你看别家女子哪个不是眼角含春的盯着他,我若是不同,他倒注意我了,到时候把我认出来了怎么办。”

  云箫哑然失笑:“我的好姐姐,你一向的聪明劲儿去哪里了,难道你还以为他到现在还没认出你么?即使当时不确定,被你这么一闹,那有不知道的。”

  我怏怏地接受这个十岁小儿的批评,无奈地收敛自己的眼神,不再招惹他们,安安静静地陪着云箫喝酒。燕舞扬见我不再离他,遂觉无味,也不再撩拨我,只和周围的官员们说笑起来。

  这种无聊的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低着头偷偷的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以前在现代怎么不觉得那些宴会有这么难熬呢,不过,那时侯的宴会其实也只是另外一种生意谈判地点而已,有事情做自然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不知道现在林氏现在怎么样了,没有老板,没有继承人,可能归gov-ern-ment了吧?除了公司员工还会有人找过我们吗?家里的房子呢?阳台上我种的花不知开过没有?我的那些同学知道我失踪的消息了吗?……这样,那些本来早就应该已经忘记的一切又一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切仿佛离我远去,不管周围如何喧闹,我都完全感觉不到,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忽然觉得有人在使劲拉我,猛然醒来,只见云箫一脸惶恐紧张地看着我。我疲倦地冲他笑笑,正要说话,发现有点不对劲,所有人的目光竟然全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关注、有担忧、有得意、还有幸灾乐祸。我不明所以,看了云箫一眼,他低声道:“皇后说你才华卓越,让你当众作诗呢。”

  我抬头看了看端坐在上面的女子,一脸阴晴不定,眼中尽是嫉恨。范成喻则是一脸阴霾,看着我的眼神中却有几份关注,几份担忧,还有几份抱歉。看来这是皇后突然提出来的,连他也措手不及。姑姑对着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隐隐有些忧心。怎么,担心我当场出丑么?倒是燕舞扬面色不变,玩着手上的白瓷酒杯,嘴角含笑,似是一点也不担心。我无声叹息,何必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我虽然自己不会作诗,难道还不会抄袭么。唐宋的好诗数不胜数,随便挑一首也能把你们给吓趴下。

  于是,我轻轻起身施礼,柔声道:“还请娘娘出题。”

  “就以西湖为题吧。”不等皇后说话,范成喻抢先道。自古西湖的诗篇就不少,他是怕我作不出,好歹也吟一篇吧。皇后的脸色更差,偏偏又不能发作,只是那眼神若能杀人的话,我只怕死了十回不止。

  我浅浅笑道:“还请皇上赐纸笔。”既然已经闹大了,索性咱们就来得更猛烈些吧。教你以后不敢惹我。

  范成喻见我一副胸有成竹,也放松不少,依言让人笔墨伺候。

  我想都没想,落笔没有一丝犹豫,诗成:“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满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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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分外暧昧  

  从皇宫回府的路上云萧就一直唠叨个不停,说是要我给苏轼版税。被我狠狠地瞪了几眼后嘴里头还一直嘟哝着什么,只是听不真切了。这小子总共也才背得几首诗,不知怎的就被我撞上了。早知道就换李白或白居易的,不然杜甫、杨万里也行啊。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怎么说我今天也是受害者,若不是那皇后想让我下不了台,我也不至于在如此公开的场合剽窃古人的作品。不过想想今天众人当时的表情还真是好玩:皇后整个人像个泻了气的皮球,我看她那神情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若不是在此公共场合只怕气得头发都会被抓光。其他文武百官也是瞪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范成喻也是极惊喜的神色,一双眼睛灼灼地望着我,尽是欣赏。连燕舞扬也换过了他一贯温和的笑容,转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了一般。只有我身边的这个坏小子,打从我开始写字就一直眯着眼睛盯着我邪邪地笑。

  为了让云箫正确地看待此次事件,我很耐心地给他讲解了我之所以借用苏轼作品的重要而光荣的理由。“你说我们现在历史变了是吧,以后就没有宋朝了是吧,更不可能有苏轼了是吧,没有苏轼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好的诗呢,这么好的诗怎么能让它埋没呢。你想想,我们西湖名气那么大,可不就是那几首诗给撑起来的。这么好的诗若埋没了,对西湖是多大的损失啊!为了使西湖更美,更出名,传说更多,文物古迹更丰富,作为新世纪青年的我们负有重要的责任。所以,我们要义不容辞地担负起传播文化的责任……”

  我慷慨激昂的演讲换来了云箫的“理解”,“这么说你还真是功德无量了。”“那是,我决定了,下次宴会我就写李白的,要不白居易的也行……”云箫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

  回到云府时已经很晚了,却在雨聆阁外遇上了父亲。他今天借口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宫里。见我回来,很疑惑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孙老夫子竟然教了这么出色的弟子出来,只怕做梦也要笑醒了。”父亲的耳目竟然如此厉害,我还没到家消息就传回来了。只是这孙老夫子莫非是我的老师么,这回可一起沾了光了。忽然又想到刚才宴会上与范成喻、燕舞扬的眼神交流,不会也传到父亲耳朵了吧。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并无异常,想到那些人该不会那样傻到去嚼我的舌头,心里轻舒了一口气,面色也自然了。

  “那赵王——”

  我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

  “倒是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父亲轻声说,但话中还带了一点疑惑。“可能是我多想了,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心里头有鬼,半句也不敢接,只低着头听了。

  出乎意料的,父亲并没有再多问什么,挥挥手便让我们回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松不少。回头看云箫,见他小脸上眉头紧皱,心里一紧,“怎么了,你?”

  “啊?没事,”他抬起头看我,眉间迅速舒展开。“真的?”我有点不信,直直地盯着他看,直到他投降道:“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想想父亲刚才确实有点欲言又止,我也低头沉思。

  “算了,别想了,反正爹又不会害我们。”云箫见我也颦着眉,忙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去见燕舞扬吧,还有范成喻那里只怕也不好交代了?”

  见我闻言仍是一脸茫然,他又没好气地说道:“你道范成喻是瞎子,你跟那燕舞扬眉来眼去的那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见。”

  “什么眉来眼去的,那么难听,我不就跟他换了个眼色吗?再说了,在场那么多女子,哪个不是眼角带春、含情脉脉盯着他,又不多我一个。”我嘴上满不在乎的,心里头却是有些惴惴的,这年头,一个眼神也会害死人呐。

  “是啊,可关键是人家眼里头可只看见你一个。”云箫的表情有点严肃,有点戏谑,有点看好戏,反正就是不像一个十岁小儿。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于是伸个懒腰,道:“算了,不想了,烦!我去睡觉了。”说罢,不再理会他,往屋里头走去。隐约听到他在身后无奈的叹气。云箫,我让你为难了么?

  第二日又睡到辰时三刻才起,眼睛却是有些浮肿,终究还是睡不好。我本以为我不会在意的。我从来就不怕范成喻,他对我一直温温和和,只是眼神有些灼人,许是对我“旧情难忘”。(呵呵)怎么现在突然这样了,不就是跟人笑了笑,心里头倒像是红杏出墙被人当场逮了个正着般。

  心里头很是不安,一直盯着院门外,就怕宫里头有人来传。这样过了未时,心里才塌实了些。宫里头从来不会这时候传我过去的。正这样想着,云烟来报,说有位燕公子派人来请。我想起昨日宴会上他的眼神和昨天云箫的话,心里有些不安,便跟云烟说身体不适,让她回了。

  左右到了傍晚,还真是有些不舒服了。天热得厉害,身子也烫得怕人,又头昏眼花的,心知八成中了暑,又不愿吃那苦得怕人的中药,只让云烟给我拿了一块玉,自己使劲在脖子上刮起来,不一会儿脖子上便是一片嫣红,把云烟吓的够戗,硬是要去找大夫。我心想,自己就是大夫,还找什么。却是拦她不住,只好让她去了。

  躺在榻上才一会儿,隐约听到云烟回来了,睁开眼睛,没见着大夫,燕舞扬带着个侍卫赫然跟在她身后。他脸上先是戏谑不信,以为我在故意骗他,但见我脸色苍白,神色也是一变。直直地就走到我榻前,蹲下看着我,说道:“一直在驿馆等着也不见你来,还道你故意不来见我,没想到你真的病了。还好我过来了,不然你病了我都不知道。”

  我苦笑,“你又不是大夫,过来有什么用啊?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过两天就好了,你看过了就回吧。”

  “你是在赶我走吗?”他神色有些不悦,眉头皱了起来,本来消瘦的脸显得有些憔悴。“我哪敢赶你啊,”我忙解释道:“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别一来一去的折腾人。等你身体好了再来。”

  他得意地笑笑,完全不像我初见时那样温和儒雅的赵王。“不是你说生命在于运动吗,我最近觉得身体好了不少,果然还是得多走动走动。以后我每天都走过来,正好锻炼,一点也不折腾。”

  我无语,硬是呆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样不好,你若老往我这里跑,会有人说闲话的。”

  “会吗?”他掉头看了看旁边的云烟和两个侍卫,又道:“若真有人说又怎样,大不了我娶你就是。”

  一言既出,我满脸通红,可不知这燕舞扬是如此率性的人。但见云烟和那两个侍卫也是一脸的尴尬,找了个借口,便一起溜了出去。

  屋里一时只剩我们俩,想到刚才他的话,只觉得这里头的气氛十分暧昧,饶是我生在二十一世纪开放的年代,此时也觉得十分尴尬脸红。正想叫他以后别再这么说,他突然按住我,“别动!”

  “你脖子上怎么了,一大片全红了?”他眼神有些奇怪,我琢磨不透。有些生气,有些心疼。“别动,我看看。”说罢,他伸手轻轻搭起我的下颚,仔细地看了看那片嫣红,温柔地问道:“怎么弄成这样了,疼吗?”

  不行,实在太暧昧了,我简直呼吸不了了。使劲摇摇头,我躲开他的注视,故意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痛,不痛,我自个儿弄的。这叫刮痧。”见他不明白,我又忙解释给他听,但他还不是很相信这样刮痧能治得了中暑。

  “你若不信,等你中暑了我再给你刮着试试。”我气呼呼地说。

  “好啊。”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地笑意。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妥,说错了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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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四章 失恋万岁  

  好不容易把燕舞扬哄走,我才静了一会,云箫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声道:“听说燕舞扬向你求婚了?”我脸上一红,没好气地说道:“怕我不知道你跟云烟亲近呐,这么大声干什么,街上都会听见的。”

  云箫有点恹恹的,“干吗扯上云烟。”“那你说你从哪儿听来的。照这传播速度,明儿全杭州城都知道了。”我有心强占先机,有理就顺竿儿爬,但云箫显然并不吃我这套,不再在这事上争论不休。“是云烟告诉我的没错,不然还等燕舞扬到我家提亲了才让我知道吗。”顿了顿,又道:“云烟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事不会往外说。只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想起刚才与燕舞扬的暧昧场面,脸又开始红了,小声道:“你小屁孩懂什么?”“你说什么?”云箫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昏了头了。我全部坦白,坦白从宽。”于是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许多少儿不宜的场面和语句。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云箫望着我,小小的脸上满是问号。“什么怎么想的?”我故装糊涂。云箫的脸色又开始变化,我有些心虚。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中意哪个?”“哈哈,哪个,还有哪个?”我仍是打哈哈。

  “燕舞扬、范成喻、易楚,你到底对哪个比较有意思?”云箫从牙齿底下冒出这些话。

  “怎么把易楚也扯进去了?”我哼哼唧唧地拖着。

  “那天是谁一听人家走了,就怅然若失的?”这小屁孩不知道怎么那么敏感,笨点你会死啊,心里这样骂着。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着头,“也许对三个都有意思,也许一个也不喜欢。”谁让我一直要照顾你,还要忙着生意,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恋爱过,我怎么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意。

  “你这不是等于没有回答吗?让我怎么帮你啊?”云箫气得牙痒痒,不知道干吗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没事儿,一切顺其自然吧。”我淡淡道,说不清现在心里的感觉。

  “那若是燕舞扬真的要娶你,要带你走,你说范成喻会怎么反应?他会让你走吗?”我闻言只是笑笑,脸上带了些凄然,道:“你以为他真的会娶我,会带我走吗?别傻了,那只是他一时冲动才脱口而出的,等他回去想清楚就会后悔了。以他的身份,燕国世子,是很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抛弃内部朝臣的支持而娶一个异国女子为妻。虽然我在东越身份高贵,可是出了地头,还有谁会在乎你是哪国的公主郡主。以后万一两国开战,他将至于何地,我又将至于何地,我的家人又将至于何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只怕早已在燕国定了一门亲事,不是宗室之后便是权臣之女。我又何必勉强呢?”

  云箫闻言没说话,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说道:“姐,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像姐姐这样的人儿,就是整个天下也是不能换的,他要舍你,我们还瞧不上他呢。”我心里一阵感动,揽手抱住云箫,“你这傻瓜,就你把姐姐当个宝。”说罢,眼泪竟流了下来。

  东越驿馆,燕舞扬负手背立,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苍穹,那一片浩淼的天空只不知将由谁来主持。此时的他全身散发出与平常不一般的气势,就这样站在这里不发一言,也能让人觉得威慑,仿佛已经不是那个白日里憔悴消瘦的少年,而是威临天下的君主。

  燕舞扬察觉身后的异样,转过头,只见几个贴身侍卫正犹豫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你们进来吧。”他轻轻道。

  “王爷”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属下有事要说。”

  燕舞扬温和地笑道:“古勇,你跟了我几年了?”

  古勇有些讶意,不明白主人为何不让自己说话,反而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马上答了,“回王爷,属下打从十九岁起就跟着您,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吗?”燕舞扬轻轻叹道:“原来已经十年了。”

  古勇不明白主人的意思,但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完。“王爷,属下知道您对那位云家小姐心动,但是属下认为您对自己的婚事太过草率了。不说杜小姐等了您五年,就是杜丞相那里怕是也不好说。王爷您将来要继承大统,这其中的利害您一定要把握好。虽说这云小姐也是金枝玉叶,但越国毕竟不是北燕,对咱们的形势没有一点帮助啊。”

  燕舞扬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良久,才道:“你们知道我对凝雪只是兄妹之情,咳,能得到天下又如何,连自己所爱的人却得不到。”

  众侍卫一阵沉默,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也实在听不出燕舞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半天,还是古勇胆子大,喃喃道:“王爷若是得了天下还怕得不到她么?到时候管她嫁没嫁人,抢过来便是。”众人不想他竟发出此言论,一时哭笑不得,又害怕燕舞扬生气,均好气地看着他,同时偷偷地打量主子的脸色。

  燕舞扬面上还是一片平和,心里却想,我若此次负了她,恐怕也就永远失去了。心里一阵心痛,不由得皱眉抚胸。众人一阵慌乱,莫不是主子又发病了,正准备去找大夫,却见燕舞扬摇头道:“我没事。”

  抬头见众人惊慌失措的脸,燕舞扬心里有些愧疚,这些都是跟了十几年的兄弟了,又怎能相负。于是心中决心一定,脑海中却又浮现那张如梦幻的面容。雨儿,今生是我负了你。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燕舞扬轻声说道,心里却是一片痛楚。众侍卫虽是担心他,却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三三两两地去了。

  第二日再见到燕舞扬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他的决定了。他的脸上带着些没有睡好的倦意,眼中虽是温柔如昨,却带着无尽的不安和痛楚。这还是我初见你时的那双眼么?怎么昨日你也无法入眠么?你是在为我愧疚么?我心道。

  虽然如此,我的脸上却还是笑意,那么透明、单纯的笑容,仿佛一无所知,仿佛还在等着他实现自己的承诺。不错,我就是有点坏,或者是很坏。你既然为了江山可以舍弃我,我就要让你一辈子内疚,一辈子记得你欠我的。

  主意一定,我便天天缠着他。我们下棋吗,我的围棋是下得不错呢。喝茶吧,我会沏最好的龙井,用最上乘的瓷器配最好的水,保证你一辈子也喝不到这样的茶。要不我亲自下厨,我会做醋鱼、莼羹、佛跳墙,你永远也不可能吃到这样的菜。不然我弹琴给你听,用焦尾奏出梁祝、琵琶语。可是为什么连我自己也哭了。燕舞扬,你走罢,我就不送了。说罢,我已经泪流满面。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但到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也绕进去了。

  “他明天走,你真不去送他么?”云箫在我身后轻声问道,我只不出声。这几日,即使他再傻再迟钝,怕是也明白我的心意了。

  “姐,我们不是说了,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么?”云箫终于忍不住了。我的泪流下来,“我明白的,云箫,我明白的。我应该早就看开的。却还是——”怕是第一眼见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迷失而不自知吧。

  “你放心,我只是失恋而已,很快就没事了。”我努力地笑笑,却不肯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

  “那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云箫的声音里带着心疼,我竟然让他担心了。心里难受的紧,眼泪更是如同脱了线的算盘珠子,一滴滴地落下。

  哭得累了,便靠在躺椅上,这眼睛怕是有两天不能见人了。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沉稳。我闭上眼睛,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么,范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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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五章 成喻告白  

  我知道他来了,就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一直看着我。但是我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有所反应。我该如何面对你呢?跟你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防备你。跟你说对不起,我可能爱上别人了,但是那人竟然不要我。然后你再伸出你宽厚的怀抱接受我,说你会保护我么。真是可笑了不是。

  他一直就这样站着,打算站到何时呢?我还是不想动的,躺着不知道多舒服,你若受不了就先走吧,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怕不会给你好脸色,可不会管你是谁。我心道。

  “雨,你——会跟他走吗?”声音有些沙哑,生病了吗?我心想,算了,又干我何事。于是冷冷道:“你见他上云府提亲了吗,我好歹也是云家的大小姐,无媒苟合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的。”一说完,心里又有些后悔,本不干他事,又何必把气撒在他身上。但话一说出,便再也收不回来,只能暗自叹息了。

  他竟然没有做声。生气啊你,干吗不生气,你是皇帝啊,心里惴惴不安,却不敢回头。我此时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失恋万岁嘛,哭过就好了。),竟然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治我的罪了。

  偷偷回过头去看他,一时呆住了。这还是范成喻吗?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面容憔悴,神情倦殆,脸色也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平时合身的青衫此时竟看起来荡荡的。他的眼睛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我在千里之外,痛苦、不舍,看得我心里一酸,“你怎么成这样了?”说罢,本来以为已经流干的眼睛又有眼泪涌出。我这是怎么了,最近特别爱哭了,泪腺发达了吗?以前再苦再累的时候都不曾哭过的。

  “别走,好不好?”他的喃喃道,声音还是那般的沙哑。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痛得厉害,我还是太容易感动了不是么。看着此时的他,我的心就如同被针在不停的扎着,这都是我害的。我不该利用他,明明知道他对我有情,不仅不阻止,反而故意撩拨,只为了一切能顺利进行。我真的是个顶坏顶坏的女人。

  “我不会走的。”我此时已经手足无措了,很想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着云箫一般,却又不敢,也不能。云雨,你不能再害他了。

  只是如果是范成喻抱住我呢?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他已经将我揽入怀中,那么紧,直让我透不过气。我应该推开他吧?但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需要安慰,我似乎不能再给他刺激了。天呐,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雨,”他继续喃喃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知道吗,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继位之前。我以为你父亲会把你嫁给我的,我真的好高兴,以为日日都能见着你了。可是,却不是你。为什么,我不能给你幸福吗?还是他不相信我。雨,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

  是么?我心里一阵酸楚。那又如何呢?范成喻,从你接受云家合作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你我无缘了。我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仅仅是爱与不爱这么简单,那中间的层层沟壑,你的皇权与云家的势力之争,就是在多的情也无法填平。怪只怪你错生帝王家吧!

  忽然觉得耳边凉凉的,有些湿。范成喻,你竟然流泪了么?为我流泪不值得呀。我此时无法动弹了,算了罢,一切顺其自然,范成喻,我今日可没招惹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但双眼还是直直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忙转移注意力,伸手拿出一块帕子给他。他的眼睛跟我有得一拼,看来明天上朝是不行了。“眼睛都成这样了,看你待会儿怎么回宫?”我努力地笑着说。

  “那我就不回宫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我心里一惊,别闹了好不好,这问题可大可小。

  见我眼神慌乱,神色微变,他有些失望,又淡淡道:“我坐了马车过来。”

  还好还好,我心中稍定,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你当真不愿与我进宫么?”他又轻声问道,然后不等我回答,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我也不逼你。只是,你若不忙,就多进宫看看我可好,毕竟我这样经常出宫也不大好。”

  我点点头,先答应了再说。至于去不去,哎,你又何必让我再撩拨你呢?忘了我不是更好吗?

  见我答应,他脸上显出婴儿般纯真的笑容,道:“那就这样了,你一定要来。”

  范成喻也走了,我原本因失恋而痛苦的心现在变成了一团糟。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道。

  “怎么办,他对你真的用情很深呢。”云箫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恩,我知道。”我苦笑:“但是我也知道,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对云家挥起屠刀,决不会因为我而手软。别忘了,他是皇帝,是东越的主。只凭这一点我们就该清楚,这里不会是我们的出路。更何况,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一个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防得了谁。就算我爱他也不会。绝对不会。”

  “所以你连燕舞扬也放弃了吗?”云箫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还真会替你姐姐我争面子啊,是他放弃我,不是我放弃他。”我苦笑。

  云箫仍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幽幽说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出路,那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北燕?还是西楚?”

  “我也不知道呢,但是只要我们努力去找的话,一定能找到属于我们的桃花源的。”我轻轻揽住他,对着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说着。

  我终究还是没有去送燕舞扬归国,倒是他临走前托人送了块玉佩过来,碧绿通透的色泽,看起来不是凡物。云箫本欲还回,被我阻止了,淡淡地谢了那人,然后对云箫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这东西看起来蛮值钱的,说不定以后用得着。”云箫闻言也笑嘻嘻地答道:“那倒也是。”然后把玉佩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看得我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忽然又想起易楚送的那块玉佩,“怎么这个时代的男人都喜欢送人玉配的么,以后你也多买上几块玉佩,看见合眼的姑娘就送给她。”

  云箫立马对我怒目而视,“我是那样的人么?”吓得我连连道歉,这小子,才十岁,发起火来怎么这么恐怖。

  宫里头我也不愿去的,先不说范成喻怎样,光是姑姑那里我就已经吃不消了。这次为了燕舞扬的事,范成喻搞成这样,姑姑是天天见着了的。每次我进了宫,那都是一段苦口婆心的劝导。皇后最近也喜欢往姑姑那里跑,估计想搞好婆媳关系吧,只是姑姑还是不太理她。我是不想见她的,虽然不怕她,但总觉得她的失宠我要负很大的责任。至于范成喻,提起我的头就大啊。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呢?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目光随时关注着我?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真的会招架不住的。现在最担心会不会某天受不了他的好,突然应了他。哎,还是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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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六章 动身向西  

  这些日子一直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到外头去躲一躲,日日被范成喻那双眸子盯着,就是心硬如我,怕也有哪一天就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对燕舞扬的事情我倒是看开了不少,我本就是一个通透的人,知道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强求不了。我本来就没想过他会舍江山而选择我的,那些小说上的情节哪能当得了真,这世上怕也没有这样的人吧。

  云箫却是一直担心我,没事就心心念念地陪着我说话,只是最近着实忙得很,又有些担心西楚那边郑夫年的情况,脸色并不是很好,倒是换了我来安慰他。就这么着日子也过得挺快,不知不觉几月就过去了,天气也凉了起来,竟是到了深秋。想想我们来到这里已经一年有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时唏嘘不已。

  这日,我好不容易才从宫里头脱身回府,马车刚到雨聆阁门口,就见江允志在那里兜圈子,看起来有些着急。我忙下车,还没开口,他就急急地迎了上来,道:“雨小姐,您可回来了,少爷正找您呢。”

  见他那样,我也忙迈大了步子,同时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

  “属下也不知道,似乎是师傅来了信。”我闻言略略有些意外。郑夫年自从那次突然离去,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却只言片语也无,害得我们一直担心。这会儿终于有消息了么?只不知西楚那边到底出了些什么问题。

  等到了书房,见到云箫时却并不见他有何焦急慌张,不由得有些埋怨允志小题大做。不就一封信吗,我还以为郑夫年出了多大事儿呢?

  云箫见我进来,立刻迎了上来。我问道:“师傅来信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见我问他,尚且呆了一呆。

  “到底出什么事了?师傅他没事吧,还是‘敦组’?”我见他还是没答,不由得有些急了。

  云箫这才反应过来,仍是满脸疑惑,摇摇头,道:“师傅很好,没受伤。敦组也很好,一切进展顺利。楼外楼也在西楚开起来了,比我们想象的反应还好。”

  “那你干嘛还这副表情,害得我担心了半天?”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嫌我日子过得太舒坦的是不是。

  云箫苦笑:“就是这样才奇怪,若真出了事,师傅一直留在那里也说得过去。可是一切都好好的,他还不肯回来,那就有点奈人寻味了。”

  “你是说师傅赖在西楚不肯回来了。”我闻言着实一楞,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抛下我们不管呢?一直以来,我们俩都把他当成亲长辈一样看待,他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不会是在西楚有了第二春吧?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留露出些许怪怪的笑。

  “我也希望是这样”云箫颇有兴趣地在旁边说道。这小子莫非学了读心书?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到底。老实告诉你,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

  “呸呸呸——”没等他得意地说完,我忙打断他,省得听到后面有些不雅的词语。“小鬼头,没事别一天到晚琢磨人家心事。有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赚钱,或者派人查查看师傅最近做了些什么。”

  云箫耸耸肩,无奈地回道:“我也想啊,可是师傅现在根本没有和‘敦组’的人在一起,他现在在苗疆。”

  不是吧,他跑到那儿去干吗。我的头脑有些混乱了,对了,不是说苗人叛乱么,他现在跑那儿去干吗?“师傅他不会是跑到那里当叛军领袖去了吧?”我怯怯地问道。云箫则是深以为然的表情,“师傅以前在楚地待过很长时间,说不定就跟苗人关系不错。若真如此,以他的性子,必定是到苗疆去帮忙去了。”

  我晕!老郑啊,老郑。你就不能让我缓一会儿啊,你这一手让我们两姐弟可愁死了。要么你就别透露行踪,一个人偷偷去就是了。还心心念念地特意发信告诉我们,这不就是成心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啊。

  虽然心里头把他骂了一遍又一遍,却又不能不管的。“我们先把这边的事情缓一缓,看能不能抽些人手去苗疆,不,干脆我们亲自去好了。虽然知道他是只老狐狸,可总是有些不放心。”说到这里又有些恼了,不由得骂道:“什么人不好惹,去惹官府。就凭苗疆那点子人,还敢跟人家官府斗,根本就是找死。自己死也就是了,还拉上我们垫背,真是可恨!”

  云箫在一旁加油添醋,“就是说啊,他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一点都不经过大脑,哪里有我大姐这么聪明睿智。哎,我就搞不懂了,为了这么个人,我这个聪明睿智的大姐竟然要亲自出马,真是有些想不通啊。”

  “你这死小子到底去不去?”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鬼头,给你点颜色你就开始开染坊了。

  “我当然要去的,只是你要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家会这么放心的放你离开吗?”

  我想到范成喻,心里有些惴惴的,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就是姑姑那里也不会让我突然离开杭州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娘的忌日不是快到了吗?我明日去跟姑姑说要回扬州拜忌娘亲,她再怎么着也不能阻着我尽孝道吧。姑姑那里通了就没问题,范成喻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他也没理由阻止我。”

  “那爹那里怎么说,你毕竟是个女子。若是说回扬州,爹必定会派人护卫的。”云箫颦着眉,还是有些不放心。

  “爹那里就更没问题,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我若下定决心要走,他也不会拦我。”对于父亲,我认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当日他下定决心把南枫堂交给我们时,对我们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次是去西楚,路途遥远,又人生地不熟的,不知——

  “我先试着跟爹说说看,他若放心自然最好不过。他若不让,难道我自己不会走啊,腿长在自己身上,谁也拦不了。再说,爹也不是说不通的主儿。”我淡淡回道,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

  我寻了范成喻早朝的时候去见了姑姑,她虽然很不放心,一直劝我,但最后还是应了。趁着他还没下朝,我忙急急地离宫。若真的被他遇上,还不知怎么回他。他怕是还会以为我跟燕舞扬偷偷约好了要私奔呢。回来又跟父亲说,他端着茶杯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没反对,但神情却是不一般的担心。我很是安慰了他一番。

  然后马上准备起程的事宜。我们准备先回扬州,毕竟说给姑姑的借口是祭祀。范成喻此时定也知道了我要回扬州的事,若真派人在后跟着,也不至于一下就被拆穿。等到了镇江,再转去九江的商船,然后转船经岳阳过洞庭,沿沅江可达湘西。这一路确实路途遥远,按现在的交通条件,我都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到达苗疆。眼看着已至深秋,怕是得在那里过个冬了。

  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钱倒是不少的。其实东越和西楚的重要城市都有我们的人在,楼外楼也逐步在各地渐渐稳固,但路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用钱的地方多得是。所以,不仅是我和云箫身上怀有巨资,连云烟也揣了不少银子。

  由于东越这边还须留个人照看,我们就让江允志留下。他为人塌实稳重,这一年来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我是很欣赏他的。这次正好让他磨练一番,只是可惜路上少了个忠心塌实的侍卫。南枫堂那边的人我们是不敢用的,只好让云箫招了一批‘刻’组的少年过来。这是近卫队中年纪最长,也是成就最高的一批,一招一式全是郑夫年亲授,只是年纪尚小,火候还不够。若遇上些绿林劫匪的,保护我们应该还不成问题。楼外楼和龙井山庄我放心地教给了张自成和云封,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我对他们绝对信任。

  这样准备了几天,我觉得差不多可以起程了,便告辞了父亲,带着云箫和一众小将踏上了前往西楚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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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3:5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七章 城门送别  

  这次我们不再坐车,自从上次深切体会到此时期马车的速度后,我就开始学了骑马。虽然不是很娴熟,但也觉得此时必定是英姿煞爽,不由得有了些得意,脸上也是格外神气。那些少年们平日不大见我,此时突然见到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俊朗少年(我自然是扮作男装的)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很是有些敬意。其实他们也骑着马,只是矮小了许多,倒像现代的骡子一般。盖因越地不产马,我们所用这些都是高价从别处购得。我和云箫的这两匹马是从北燕运来的良种,比他们的小马要贵得多,自然也气派许多。

  云箫见不得我得意洋洋的样子,时不时地在我耳边聒噪几句,我也不理他,仍是神气得很。他见没趣,也不再惹我。眼看着就要出了杭州城,云箫突然脸色微变,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我不解,顺他眼神看去,只见城门就在前方不远处,并无任何不妥。再一想,心不由得也有些乱了。现在正是早晨,平日里进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但此时却不见一人。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翻身下马,我无可奈何地跟在龙三身后。龙三是范成喻身边的旧人,在来杭州的时候就见过的,也是我和范成喻之间故事从头到尾的目击者。恭敬地把我送进屋,他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范成喻面上看不出此时的心情,没有笑容也没有怒色,倒是弄得我心里头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憋了半晌,他还是不说话,眼睛散漫地盯着手上的茶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不忿了,我又不是你的啥人,凭什么管我呀。越是这样一想,心里竟隐隐有些生气了。见他还不说话,我“噌”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范成喻的声音有些不悦。你活该!我心道,半天不说话,想吓谁呢?就是要气气你。虽然如是想着,却不敢再往前走,谁让他是皇帝呢,若真若火了他,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自己。缓缓地转过身子,自顾自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故意不去看他,“皇上不在宫里头主持政事,怎么跑这儿来了?”

  “云雨,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眼里头还有朕吗?”哟,生气了。我偷偷瞥了他一眼,果然脸色不好。“是,云雨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说道。

  “你——”他见我跪下,有些慌了,“谁让你跪下的,快起来。”

  “云雨无知,冒犯了皇上,不敢起来。”我跪在地上耍赖了,你态度这么强硬,这么凶是吧,我就正好跪着,心疼死你。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干吗还这么委屈。”他不由分说地扶起我,我也自然配合地站起来,这么跪着可不好受,才这么点时间,膝盖就痛得很,不由得暗自庆幸攀上了他这棵大树,不然单是这些礼节,就不够人受得了。

  “痛吗?”他见我不时伸手揉揉膝盖,皱眉问道。“有一点。”我老实地回道,知道吧,这都是因为你,谁让你吓我来着。

  “下次别再这样了,我见你这样心里多难受。”他责怪又心疼的语气听得我有些不安。哎,我又招惹他了。

  “哦,知道了。”我低低地应着。快点进入正题,我还忙着赶路啊。

  好容易,他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了,我见他先是很严厉的表情准备说话,一见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柔声道:“你要去哪儿啊,怎么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云雨正要回扬州拜忌母亲,已经跟太后说过的。赶上皇上正上朝,就没去打扰了。”又不是不知道,还故意这样问。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躲着我,特地挑了个我不在的时候进宫啊。”他仍是不肯放过。

  “呵呵,”我傻笑,“皇上多想了,云雨单纯得很,心里头不会转那么多弯儿。其实呢,云雨就是担心会有谣言再传出啊。我只是回一趟扬州而已,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若是被人想成与人私奔什么的,我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呐。”

  范成喻直盯着我的眼睛,我也随他,直直地看过去。我可没撒谎,我又不是与人私奔去的。没有从我眼睛中看到一丝欺骗和伪饰,他终于放心不少,轻咳道:“怎么会有人这么想呢,真是太离奇了。恩,我是有点担心你路上的安全,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近不近,你路上要小心。怎么不坐马车了,骑马多累啊。”

  “多谢皇上关心,父亲派了侍卫跟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云雨嫌马车走得慢,就骑了马,不觉得比坐车辛苦。”见他不再在此事上纠缠,我也乖巧地应着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双眼充满期待地望着我,倒是让我为难了。“呃,皇上放心,云雨一办完事马上就回来,快马加鞭,绝不让您担心。”不管他了,先走了再说。我若老老实实地跟他说至少明年才能回,估计今儿就别想上路了。

  他好象并没有察觉我在跟他打马虎眼儿,见我爽快地应了,脸上露出笑容。“雨儿,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穿男装,果然很有英气呢。”

  “那是,谁让我底子好呢。”见他已经被我说服,我也开始放松,说起话来大言不惭。

  “小丫头”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脸一红,有点暧昧了吧,范成喻。“把这个带上,”他拿出一个碧绿的玉佩,轻轻地帮我系在我的腰带上。不会吧,又是玉佩?我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了,敢情我成了玉佩搜集家了。干脆以后开家店,专售各种皇室玉佩,品质上乘,价格公道,不是皇家的不收钱。

  “好了,不准把它拿下来。急住,路上一定要小心,好好保重身体,回来的时候也要活蹦乱跳的。”活蹦乱跳,我又不是鱼。心里想着,嘴上却应得比谁都好听。

  出了城门,我顺手解下腰上的那玩意儿,扔给云箫,“你替我收着吧。”他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一脸苦笑。罢了,又忽然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吗?怎么不给我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易楚的那块现在不知道多值钱,我能给你?想得挺美的你,小样儿。”

  云箫委屈地撇撇嘴,嘴里嘀咕着什么我听不清,估计没什么好话。我自不管他,得意地骑着白马“得得”地奔到他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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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9 09: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八章 船行渐远  

  果然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一面贪婪地呼吸着深秋凉爽而自由的空气,一面深深地为自己此次的成功出行而得意。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东越境内还是很太平的。一路上我都在祈祷遇上些土匪什么的,也让我们练练手,但天不遂人意,别说土匪,连个说话高声点的都没见着。只是现在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骑在马上着实有些凉,好在我们到镇江就换了船,沿着长江往内地开。

  船开到九江,我们就下了。准备先休息一晚上,明儿再走。“刻组”的少年都很懂事,做起事情来也很麻利机灵,我瞅准了其中一个叫叶鸣的少年在众小将中的威信不错,就让他做了“刻组”的组长,随时跟在我们身边。这少年确实不错,我们刚刚在客栈安顿好,他就来报告说,已经定好了从九江开往长沙的一座客船,是顶楼最好的房间。我一乐,就放了他们一会假,让他们到九江城里好好玩玩儿。

  这九江已属西楚国境,衣着打扮与东越相异,口音也全然不同。即使我现代时跟不少九江人打过交道,此时也是鸡同鸭讲。好在这九江还算个交通要塞,各地的人都不少,南来北往的口音,听起来怪有意思的。那些少年平日里没出过门,突然见着这些说着奇怪语言的人,本就心痒痒,一听我让他们逛逛,高兴得不行,立马跑得没影儿了,只有叶鸣一个人静静地跟在我们身边,看得我暗暗点头。这孩子,有培养前途。

  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我到过九江好几次,不过这中间相隔数千年,变化实在太大,所以晚饭后,我又拉上云箫,叫上云烟和叶鸣,一起到街上走走。

  九江的繁华虽然比不上杭州,但此地风俗服装与杭州大相径庭,妇女多穿曲裾深衣,宽袖紧身,长袍曳地,上绘卷曲纹样,袖、领处均镶锦边,袍身纹饰多为雷纹和重菱纹,很是好看。我一路看得津津有味,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买件试试。这样一想,便让云烟和叶鸣去做了。不仅是我,一行的所有人各买了一套。我们不知道将在楚地停留多久,还是换上当地服饰比较不会引人注目。

  他俩去做事了,我和云箫继续逛。他们倒也不担心我们的安全,云箫的本事他们是清楚的。即使是我,寻常人也讨不了好处去。若真出了事,大不了撒开腿逃就是。在这地方,我可没必要顾及什么形象、身份的问题了。

  走了一段路,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地方这么热闹,还莺莺燕燕的柔声软语,原来竟然逛到了妓院门口。老鸨也不管云箫小小年纪,硬是要拉着我们进去,弄得他一脸通红。难得见他吃憋,我不知道多高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跟那老鸨表演二人转,可笑死我了。在云箫的坚持下,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有些可惜了”我意味深长地说道,脸上忍不住促狭的笑容,气得他狠狠地瞪着我。

  正走了没几步,忽然隐约听到有人低低地说道:“好两个兔儿爷!”这声音压的很低,一般人自是听不清,但我和云箫内功均有小成,听觉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故这句话是听得清清楚楚。颇感兴趣地转过身准备看看这里的兔儿爷到底生成什么样,却见后面两个年轻人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当前的一位二十左右的年纪,身型高大,容貌俊秀,身着楚地常见的宽袖锦袍,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还算好看,却无端地让我觉得有点讨人厌。看衣服的质地不是寻常人家。后面跟着的那位年纪稍大,衣着也不俗,只是气势不足,可能是他的下人。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没有料到我们会突然转身,一脸尴尬。我仔细一想,顿时火冒三丈,只狠不得马上把这两个满嘴胡言的家伙扔到鄱阳湖里去喂王八。云箫也是脸色不好,看那样子随时会发作。

  我暗叫不好,伸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忍住。根据郑夫年教授的火眼金睛,这二人的武功不在云箫之下,若真闹起来,落荒而逃的必定是我们俩。所以我心中虽是愤怒,面上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

  “姐,你干吗拉住我,不让我教训教训他们。”云箫一脸忿忿不平,似乎还想跑去找他们打一架。“若是打得过,我早就动手了,可是那两个人,你有把握能干掉两个?”我淡淡地回答,其实自己心里头也正憋着气呢。

  “就是打不过,也不能缩着,我简直——,快要气疯了!”云箫一脸憋的通红,显是极不情愿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已经把他们牢牢地记住了,无论如何,总有一天能让你亲手把他们揍一顿,好好出一口气。”

  云箫不再说话,他自然听得出来我话中安慰的成分。他也清楚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地头,行事自然要谨慎些。想了想,终于还是低着头,不满地跟我回客栈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云箫的脸上还是阴沉沉的,连云烟都不敢跟他说话。这小鬼头,生气的时候果然有几分威势。可惜遇上我,一个暴栗赏过去,所有的威慑终告无效。一边揉着生疼的脑袋,一边骂骂咧咧,(不敢骂我)很不情愿地跟在我身后,一直上了船。

  我不知道此时的造船业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但当我见到眼前这艘四层高的大客船时,还是有些吃惊的。此船长二十余丈,高四层,船体两侧下削,首尾高昂。具体为何造成此样我是不清楚,但只站在岸上便觉得它气势非凡,心里也格外崇敬。

  船上水手穿行往来,我们一上船,就有人领着到了顶楼。这顶楼总共只有数十间客房,我们占了五间。我和云烟一间,云箫和叶鸣共住,其余三间由剩下的九个少年分了。船上客房不比家中,房间不大,设施也简陋的多,但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在底下的三等舱中,那可是好几十个人挤着一间大屋子,上楼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着了的。

  不久,船就动了,那些孩子们一阵欢呼,我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不由自主地受了感染,心情也好了起来,云箫脸上也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中午的时候,水手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给我们准备午饭,我便应了。一会儿,又有人叫我们吃饭。第一回在船上吃饭,有些新奇。那些孩子在得到我们允许后马上就蹦蹦跳跳地先过去了,我和云箫、云烟、叶鸣跟在后面。到船上饭堂时,人并不多。这船上的饭堂也有好几个,这间算是高级的,价格比较贵,来的人自然也少。我们仗着自己身家深厚,自然要挑最好的享受。

  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刚坐下,发现云箫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狠狠的,有些愤怒。我随他看去,不由得笑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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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0 08: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  

  没错,现在进来的正是昨晚在妓院门口说我们是兔儿爷的那两个人。我就说了人不能做坏事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得罪了我们,自然有你好看。

  我心里得意地笑着,手上却不停地捏着云箫,让他不要作出仇恨的眼神,千万不要让人有所提防。毕竟昨晚他们说话那么低,一般人是不可能听得见的。更重要的是郑夫年教我们的内功非常特殊,表面上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当然我们还没有达到衣不沾尘的地步,所以不可能出现像郑夫年那样被我看出来的情况)我们也毫不担心他们会看出我们的底细。

  他俩见着我们也是微微一怔,前面那个主子模样的看起来有些意外,还有些欣喜。而后面的那个,仍是一脸尴尬。我想话应该是他说的,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恨意,脸上却是礼貌地笑。他见我们没有敌意,仿佛松了一口气,也冲我们笑笑,然后找了另一桌坐下。我心里骂道:“我呸,敢作敢为,说了就不怕承认,干吗还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抱歉能当饭吃吗?”

  一顿饭吃得我心花怒放,脑中不时浮现出如何将他们教训的哭天喊地的画面,一时高兴,破例多吃了一碗。云箫的表情与我类似,一时嘴角上扬得意非凡,一时哼哼冷笑数声,只吓得邻桌的那几个孩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把我给乐死。

  吃完饭我俩有意识地找他二人攀谈,这两个人倒也没怀疑我们,嘻嘻哈哈地一会儿竟然成了朋友。据他二人所说,他们俩是北燕商人,做的是布匹、绣品的生意,此次前往长沙,正是要去订一批湘绣到北燕去卖。那高个年轻人,叫韩无炎,乃家中的第三子,这是第一次出门经商。而那看起来不俗的下人叫冯昆仑,是家里的帐房先生。我偷偷地看了看他的手,没见着如同云封和张自成指腹处的粗茧,虎口处倒有些用刀的痕迹。

  脸上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我们竟然是同行,在下林若,舍弟林轩,乃是楚人,我们也是小商人,做些茶叶、水酒买卖。”

  “两位竟然是楚人?”冯昆仑显然有些不信,昨日我们撞见的时候我和云箫穿着东越服饰,在一众楚人中格外显眼。

  “呵呵,在下确实是楚人,昨日我们刚从东越订货回来,顺便穿了身东越的衣服,所以难免有些误会了。”说罢,我又用楚地方言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他才恹恹地不再说话,不知信了没信。

  “我还以为你是越人呢,本来想问你点事儿的。”韩无炎有些失望地说道。不对,昨天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他的。我仔细辨别着这二人声音的差别,得出这个结论。好你个韩无意,骂了人还不思悔改,想起刚刚他的表情我就有点生气。

  “不知公子想问些什么,在下在杭州待过一段时候,说不定知道些什么的。”我按奈住心中的怒火,和颜悦色地问道。

  “那个——”韩无炎此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地问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东越第一美女芷兰郡主云雨。”

  这个韩无炎,竟然还是个色鬼。我心中大怒,只恨不得冲上去扇他两个耳光,然后一脚把他踢下船。想想自己那点本事,又看看眼前这个比我高了一个脑袋的家伙,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忍!

  “哦,”我神秘地冲他笑笑,“原来韩公子对东越第一美女感兴趣啊,难怪难怪。”他笑得有些尴尬,但仍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这个,芷兰郡主身份高贵,怎么是一般人能见得着的。”我说到这里,停了停,见他眼色略约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心想,这人可能还不一般,至少懂得喜怒不现于色。“不过,我这个弟弟却是运气好得很,竟然凑巧见过芷兰一面。”说罢,我把云箫提在他们面前,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道:“我不好意思夸自个儿,你给我好好说说。”

  他有些郁闷地看了我一眼,再看韩无炎和冯昆仑,两人均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怕是不信这半大的小孩还懂得欣赏什么美女不成。

  云箫轻轻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东越第一美女嘛,我确实见过。那天我正好随着龙井茶床的伙计到云府去送茶叶,远远地见着一位素衣女子走过来。呀,啧啧。”

  “怎样”那二人不知为何竟然紧张成这样。

  “那可真是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色白皙,面色红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啧啧”我瞪大眼睛崇拜地望着他,云箫,你真是把我说得太美了,我会不好意思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洛神赋》,我可真是纳闷了。

  “芷兰郡主不仅美貌无双,才华也是名震江南。席间即兴的一首《西湖》,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韩无炎轻轻吟道,我微微一楞了,回首与云箫对视一眼,他也有些惊讶。“真没想到这首诗连韩兄也听过。”我惊讶地说道。

  “哦,这首诗在北燕流传很广,我们燕国的年轻人都这位才貌无双的芷兰郡主很向往呢。”韩无炎笑笑道,脸上也显出无限向往的神色。我心里暗笑,美女就在你面前你不知道,还出口伤人,到时候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听林小弟说话,也是念过书的人,怎么小小年纪就出来经商呢?”韩无炎微微笑道。“书我可没读过几本,刚才的那几句还是我哥教的。那日我从云府回来,跟他说起见过芷兰郡主,后来他就吟了这几句,说是描写女子的美貌的,还让我以后遇上中意的女子就这么赞扬她,就一定没问题。”云箫笑吟吟地望着我,邪邪地说道。

  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我心中暗骂,看着韩无炎和冯昆仑二人忍俊不禁的笑容,面上却作出很尴尬的样子,说道:“这傻小子,怎么把这话也说出来了。让人听了多不好。”

  韩无炎忍住笑,阻拦道:“你这弟弟挺好玩的,你就别怪他了。呵呵,你们兄弟俩还真有意思,无话不谈。他有你这样为他着想的兄长,真是有福气。”

  我忙装作不好意思,又狠狠地瞪了云箫一眼,他只不说话,得意洋洋地朝我扮了个鬼脸。真是个小鬼头。

  不过此事让我的计划越来越完美了,看他俩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怀疑。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看起来还真是感情深厚啊。

  船行了几日,到了洞庭湖。此时的云梦泽远非现代可比。孟浩然有诗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此洞庭湖乃是天下第一大淡水湖,比现今的鄱阳湖还要大得多。我在现代时虽不止一次到过此地,却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奇观。一时又想到我和云箫两人正是从君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这里,一时唏嘘不已。不过我俩倒也没有什么要到君山,回到现代的想法。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谁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体还在不在。千万不要冒这种险!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渚清沙白,芳草如茵,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看着这如画的胜景,我不由得沉醉了。

  “好!”身后有人突然拍手叫好,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韩无炎两人。其实,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坏。除了韩无意那双乌黑的眼睛让我觉得莫名的心慌和不适以外,他们豪爽、豁达的性格让人觉得很痛快。只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我的处世格言,你韩无炎得罪了我,就一定要让你受到惩罚,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呢?

  这么一想,我又马上把如何治他的法子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心里得意的紧,脸上却仍是挂着真诚不过的笑容。

  “我早知道林若胸中必有丘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才华如此卓绝。文以鉴人,听林若的诗中一片开阔,想必定是心胸宽广之人。我韩无炎能结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忙谦虚。呵呵,心胸宽广,还真是与我靠不上边呢。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还差不多。韩无炎啊韩无炎,你能不能不要显得这么热情有风度,要知道,你深以为然的这位好友,正在琢磨着如何算计你呢。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哦!!!

  “无炎兄切莫如此,在下才疏学浅,怎当得起你如此高的赞语。小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其实也是借鉴了历代名家的诗句而已。”我说得可是实话,我委屈地看了云箫一眼,他正偷偷地笑着呢。

  “林若你太谦虚了,洞庭湖的诗文在下读过不少,还从未听过刚刚你吟的那几句。此诗与此景相宜,必是你当场即兴所发。”韩无炎一脸崇拜,估计还把我当偶像呢。

  呵呵,我尴尬地笑着。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过了长沙,咱们再也见不着面了。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狠死我才好。想到我的计划,我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韩无炎一时竟看得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胸口顿时有些难受,像是有只手紧紧地揪了一把,痛的厉害。“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他的笑容,好似春风,却刺得我的心好痛,身体竟一时变得冰冷,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格外困难。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察觉到我的异样,韩无炎关心地问道。我马上闪开,仿佛他是一个危险动物一般。不能靠近他!我的心告诉我自己。

  “对不起,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着了凉了。”说罢,头也不回,自朝了房间走去。云箫讶意地看了看韩无炎,没说什么,跟着我离开。

  “他是怎么了?”韩无炎有些摸不清头脑。

  冯昆仑的脸色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少爷,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刚才好象就是你说了他笑得好看,他才突然不对劲的。要是他是个姑娘,你这样说有追求之嫌,可他是个爷么,这么说好象是不太妥当。不过他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呀。还好上次你说人家是兔儿爷的时候他没听见,不然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事来。”

  韩无炎一脸委屈,“你别提上次的事了,要不是师叔说长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就叫兔儿爷,我也不会丢这么大脸。”一面忿忿的,一面又觉得确实有些好笑。“还好他没听见。”他庆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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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0 08: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三十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那天跟韩无炎说完话后,我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门,女人果然是感情比较丰富的动物。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把他忘记,可是偶然的一些小事却能触动我敏感的神经,让人心痛,流泪。这样在里锁了不久,长沙到了。

  重新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又是那个记仇量窄、睚眦必报的小女子了。潇洒地跟韩无炎打声招呼,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林若,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问道。“我没事,偶感风寒而已。”我笑道:“劳韩兄挂牵了,等进了城,小弟请客,咱们到楼外楼好好喝几杯。”

  “原来林若也好这杯中之物啊,那可真是投缘了,在下还一直担心林若乃是雅人,受不了这酒的俗气,故而一直不敢相邀,没想到竟让你抢了先。不过也无妨,咱们时间多得是,下次再由在下做东就是了。”这韩无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了。我心里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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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0 08:3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韩无炎和冯昆仑的脸上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他们两个吃惊发呆的时候,我已经将向李白的悔过书默念完毕,等他们回过神来,我又是一脸平静的林若公子了。云箫见我剽窃的太多,现在此情况见怪不怪,故只是摇头苦笑,连讽刺的笑容也没有。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背得这首诗,但看他的表情,只怕以后我无论念哪首诗,他都会认为我是剽窃古人之作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何等的豪气,何等的痛快。林若之才气,在下生平仅见。你若生在北燕,必定能在科举中夺魁。可惜,西楚之地,哎!”韩无炎语气中不无叹息。其实四国中,也仅是北燕实行科举制度,使得寒门子弟有机会平步青云,这也是北燕能在诸国中称雄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其他诸国,都一直沿用之前的荐官制,非出生世家不能为官。这也直接导致了各国内部士族与庶族之间的矛盾,和各国政局混乱黑暗。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韩无炎轻轻叹息,遂不再多说。下船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了楼外楼,而是和韩无炎一起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说不清会把他得罪成什么样,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底给泻了。

  客栈名唤富贵,俗气得不得了,但客人却爆满。好在韩无炎竟然早早地定了一个小院,我们借光也占了几间。看来他的身份有些耐人寻味了,我便吩咐叶鸣先去了楼外楼联系,三三两两地把其他人接过去,我和云箫则慢悠悠地陪着他在后头晃悠着。

  韩无炎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来长沙,不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新奇事物。我和云箫虽然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却还是头一回看到数千年之前的家乡,心情很是激动。这使得我们的表现更加有说服力。他俩看着我们泪水莹莹的双眼,还有什么不信的。

  “真没想到林若对故乡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韩无炎感叹道。打死他也不可能理解我们现在的感受的。我从激动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务,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笑吟吟地跟他说起话来。

  “只是太久没有回家的缘故,有点感慨罢了。”我淡淡道。

  “那我们不是耽误了你的行程么,不如,我们——”

  “不耽误,不耽误。”我马上摇头,开玩笑,没有了小羊羔,我这头狼还玩什么,唱独角戏啊。“其实在下的家离长沙还有些距离,我本就打算今儿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的。”

  “怎么你马上就要走么?”韩无炎惊讶地问道,“我还想明日咱们再会须一饮三百杯的。”

  我笑了笑,“若要会须一饮三百杯,今日又何尝不可呢。我听说两个月前,这长沙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名唤楼外楼,藏酒无数,皆不是凡品。不如我们今日就在此一醉方休。”

  “那就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去楼外楼。”韩无炎被我说得酒瘾大动,愉快地掉进了我的第一个圈套。我偷眼看了看云箫,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好冷!我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冯昆仑对我的提议也没有异议,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很快就进了楼外楼三楼的雅间。酒名百醉,味虽不及清醉,但却是此时市面上最好的酒了。北燕尚无楼外楼的分店,故此酒并未传入。这也使得今天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在我的示意之下,云箫不一会就把冯昆仑给灌倒了。剩下韩无炎一人在此苦苦支撑,若不是我特意留了一手,他哪里还站得起来。

  “韩兄,韩兄,”我使劲推推他,他“咿咿呀呀”地回了两声,便不再说话。“韩兄,咱们俩是好朋友,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满意。”说罢也不管他,让云箫帮着将他扶着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药呢?”我问道。云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仇不报非君子,怎么,你怕了。”见他有些忿忿,我叹了口气道:“你若想放过他那就算了。”

  云箫怔了半晌,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我。“别下太重了。”

  “我知道分寸的。”我望着车上的韩无炎,不由得有些得意。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睛,我就有些慌张、不适,于是我就生气了。好象非得教训教训他才能解气。不管了,都到了这地步,难道我还能放过你么。

  我轻轻地飘上马车,拉起缰绳,“真的不用我去么?”云箫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你才多大呀,那种地方不能去的。”我好笑地说道,然后轻轻地提了提缰绳,马车便缓缓地开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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