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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恋华如梦

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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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抑制不住的诱惑
  要在厨房里找吃的看来是要一无所获了,我黯然地去了奶奶的房间。
  一到奶奶房间里,我立即想起了昨晚我吃的圆麻酥。
  我肚子的馋虫被勾起来了,我实在是无法抗拒昨晚那种味道的诱惑。
  我踮起小脚想去够着开箱子,但是还是差那么一点。
  人都有欲望,如果是那种自己特别心仪的某件东西,那么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它给弄到手。
  我虽是个小孩子,却也不例外。
  我不由分说地找来了一个小板凳,双脚站在了板凳上面,用稚嫩的小手去打开了那个小红木箱。
  拿到了圆麻酥后,我一阵窃喜,我用劲抽掉了那小木夹子,从板凳上跳下来,把它放到了我写作业的桌子上。
  我找来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打开了书包,一边写作业一边吃着饼干。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的手和脚现在不冷了。
  饼干我在吃,作业我在写,房间里很静,我只听到我嚼饼干的声音。
  因为有美食在前,我写作业的速度很快,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是很多,也就是抄写几个拼音而已,所以我在吃第十块圆麻酥的时候,作业就写完了。
  我搁下铅笔,开始慢慢品位着圆麻酥的味道。
  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小老鼠,有东西却只能偷偷吃。
  偷偷吃的东西好像比和大家一起吃的东西要显得好吃一些,我认为现在的圆麻酥要比昨晚的更香更可口。
  通常在美食面前,人都是很难控制住的,我太专注于此了,以至于妈妈进奶奶的房间里来了我都不知道。
  “死丫头!你在干什么?”
  突然间的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跳。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转过身看到的是妈妈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副脸啊!
  我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我看到妈妈的眼睛里闪的都是凶光,似乎想把我整个给吞下去。
  我止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被猫逮住了的小老鼠,而妈妈就是那一只要吃老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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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2: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被赶出去了
  “死丫头!你从哪弄来的饼干?是不是你偷拿家里的钱去买的?”
  我摇头,“我没有拿家里的钱,我没有拿。”
  “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死丫头,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说,饼干从哪里拿的?”
  “是奶奶买给我的。”
  妈妈一副不相信地样子问,“奶奶买给你的?”
  我点头,“是奶奶买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奶奶。”
  “死丫头!是不是你跟奶奶要的?”
  “妈,我没有找奶奶要,奶奶她说要给我买的,不是我要的。“
  “你敢撒谎了是不是?奶奶昨天说什么也没给你买。”
  我连连摇头,“我没有,妈,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
  这时姐姐一蹦一跳地回来了。
  她好奇地问,“丫头,你又惹妈妈生气了?”
  我没有回答。
  姐姐没好气地说,“哼!问你竟然不理我,臭丫头!”
  “你竟然做这种事,难道整个屋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的吗?”
  “厨房里只有一篮子白萝卜。”我小声地回答着,声音就跟蚊子嗡似的,妈妈的样子实在让我很恐惧。
  “不是还有红薯吗?天京,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生红薯?”
  “哦!”姐姐说完昂着头进去了。
  “妈,没有生红薯了。”姐姐在厨房喊道。
  “哦!想起来了,昨晚我剁碎后都煮给猪吃了。”
  “妈,你该不会是要我饿了就啃生红薯?”我说。
  “生红薯又不是不能吃,你跟我出来,你这个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你啥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啊?”妈妈说着就用手拽着我的耳朵硬是把我拉出了院子。
  这是妈妈第二次拽我的耳朵了,我的耳朵被妈妈拽得生疼,她的手还特别地凉。
  “你就给我老实地在外面呆着吧。”
  “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捂着被拽得发热的右耳问。
  我想此时我的右耳一定很红。
  “死丫头,我现在不想管你了,我不管了,管你我真的觉得累的慌,你愿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妈,你怎么能不管我呢?我是你生的,你不管我,哪还有谁会管我呀?”
  妈妈没理会我,她转身回去了。
  随后“咣当”一声响,妈妈她重重地关上了院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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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幻想
  我想去见青青,抬头望着天,天快黑了,又灰蒙蒙地,我只好做罢。
  我不能让青青出来受寒。
  妈妈骂我是死丫头,姐姐说我是臭丫头,死丫头,臭丫头,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天很阴冷了,我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
  在我们村里,十月的天就已经在打薄霜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浑身都打冷战了,手指不停地发着颤,根本就不听使唤了。我觉得我连每一根头发都发冷,每一个毛孔都在透着寒气,牙齿不停地打着颤。
  奶奶还没有回来,爸爸也没有回来。
  我就在院子外面的墙角里蹲着,我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全身蜷成一团。
  冷风一阵接一阵地吹过来,吹到我的脸上和身上,我的身体是凉凉地,我的心更是冰冰地。
  关于我的未来,虽然我才六岁,但我却有了一个遐想,然而那毕竟只是遐想,现实终归是现实。
  而我的遐想就是我能一间自己的小屋,我要把它变成我和青青的小窝。
  可现在甚至连我自己这个人都被妈妈给赶出来了,又哪会来什么小窝啊?这只不过是我心里一种幻想罢了。
  所谓的幻想,就是空想,是不实际的东西,是不现实的产物。
  希望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虽然有时会变成失望,但它总比幻想要好得多。
  此时此刻的天地是灰色的,灰得让我的心发沉发寒。
  我现在只希望奶奶和爸爸快点回来。
  我听到姐姐在屋子里念着童谣。
  我闻到了从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香气。
  饥寒交迫的滋味我是真真实实地体验到了,我想着温暖的被窝,我想着热气腾腾的豆芽汤,我想着白白的大米饭,我想着厨房的大炭炉,我想着我那半包未吃完的圆麻酥,我想着晚归的爸爸,我在心里呼唤着奶奶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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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3:38 | 显示全部楼层
白色的路
  暗夜的风吹得正欢,我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觉得我的后脊椎骨发麻,而在心里,从心里面也开始变冷了,那不是被冻着了的那种冷,而是来自处于心灵深处黑暗中的一种本能的恐惧,而在此时,我的中指第三关节也开始跳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鬼,因为奶奶告诉我,鬼是从下往上附体的。
  我动弹不得,奶奶教我的那咒我根本就还没有背过。
  在这时,我的前方出现了两条路。
  一条是原有的土公路,另一条是白色的路,它很宽广,一眼是看不到其尽头的。
  我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我起来,他的手冰凉凉地,白色的风衣,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我看不到他的头,也看不见他的身子,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头和身体。
  他拉我的手,我想挣脱,可不管我怎么使劲,我就是无法挣脱他的手掌心,我想喊叫,可嗓子却说不出话,我失声了。
  他的手虽如冰块那样冰,但却异常有劲。
  他把我的手攒得紧紧地,一步步地把我往白色的公路上拉去。
  当我的右脚一踏上那条白色的路,一股寒气就从我的脚直窜上了脑袋,我感觉更冷了。
  我被他那双无形有力的手拽着继续往前走。
  风还在肆意地吹着。
  饥饿和寒冷对我来说现在已不是问题,我现在想的是如何能挣脱出这无形人的控制。
  我没有办法可想了,此时我和这无形人就像在拔河比赛,他是处于上风者,胜利就在眼前。
  我被无形的大手越拽越远了,我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用尽全力去挣脱那无形人的手,却都没有成功,他好像时刻在注视着我,只要我的手稍有要挣脱迹象,他立即会增加他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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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形手
  无形手把我是越拉越远了,我想停下脚步,却停不了。
  我想开口呼救,嗓子却发不出音。
  白色的路一直绵延到前方,看不到它的尽头。
  这条路就如雪花那么白,朦胧的月光与它相比,显得是那么地暗淡无光。
  无形的人拉着我继续向前走,我想挣脱,却无法挣脱。
  夜静得可怕,我只听见了我的呼吸声,我扭头往后看去,看不到我的影子,我没有了影子,我也没听见我的脚步声。
  奶奶曾告诉我,鬼是没有影子的,鬼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难道我走的这条路是由人而变成鬼所要走的路吗?那这岂不是一条鬼路啊?
  不,不可以,我不能走这条路的。
  我心里这么想,然而我却没有多少力气来挣脱了。
  就在我快没力气的时候,这无形的人却突然停下来,松开了我的手。
  我很意外,倍感莫名其妙,往前一看,原来前面的路被群蛇给堵住了,有多少条蛇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数数,我根本就顾不上去数蛇的条数。
  那条蟒也来了,它就在群蛇的中间。
  我被群蛇给包围了,有两条大蛇在我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用它们的身体围成了一个圆圈,在那个圆圈里,五条长度相当的蛇用自己长长的身体摆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我正好处在了五角星的中间。
  我两腿发软了,之所以腿会发软是因为我没劲了,我蹲了下来,我紧抱着我的双膝,全身蜷成一团了。
  青青来到了我跟前了。
  我把青青托起,放到了我的上衣口袋里。
  我不能向后退,也不能往前走,我能做的就只有蹲着不动。风吹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围绕着我,冻得我连骨头都僵硬起来了。
  但心这时却不冰凉了,因为有我的朋友们在陪着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了鸡叫声。
  鸡叫声刚一过,白色的路突然消失不见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发现我竟然蹲在了我们家的油菜地里。
  田里绿油油的油菜被我踩坏了好多根。
  我想我完了,完了,挨打估计是要挨定了,我踩坏了油菜苗,妈妈她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饶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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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鬼附身
  我让所有的蛇都离开了。
  青青我是把它给赶走的。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奶奶的叹息声。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我睡的是我昔日的那张床。
  奶奶见我醒来直叹气。“你这丫头,冻坏了吧?”
  “昨晚本来我在墙角蹲着好好地,可是到了后来,我的后脊椎骨发麻,我全身都动不了了。”
  “看样子你是被鬼附身了。”
  “为什么鬼要附在我身上,我才这么小,那被鬼附身后有破解之法吗?我记得奶奶你说过你有个什么咒来的?”
  “以左手中指压右手掌心,口中念:天有天雷地心火六甲速护保真身急急如律令,这个咒是不用画符的,咒里面所说的六甲藏在身体中的,所以此咒是没有经过修炼的人用也可以用的它是激发个人身体的一种东西。奶奶也是听来的,不怎么懂,你就把这咒给记住吧。”
  “哦!”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晨曦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我该去上学了。”我说。
  “昨晚你冻大半宿,先吃点早饭再去学校吧,奶奶给你煮了你喜欢喝的豆芽汤。”
  我起床了,走到了奶奶房间门口。
  一眼就瞧见妈妈在剥着花生米,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光是冷冷地那种,然后她就起身去厨房了。
  我无法说服自己叫她一声妈妈,昨晚的事历历在目,我不能忘怀。
  “妈,你剥完了没?你得快点,一会我得走呢。”姐姐在妈妈房里催促说。
  “知道了,马上就好了。”
  我到厨房时,奶奶早已为我盛上了饭。
  奶奶陪我在桌子边坐下,“多吃一点吧,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呢。”
  妈妈在用油炸着花生米,发出霹霹叭叭地响声。
  “死丫头,你不喊我,竟连话也不跟我说了,死丫头,没良心。”妈妈对我一口一个死丫头地叫着。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妈妈。
  此时的厨房里生着个大炭炉,很暖和,但我的心就如蛇的身体一样,冰凉凉地,因为妈妈她又叫我死丫头了。
  “你看什么看?还说不得你,管不得你呀?”
  奶奶插言,“一大清早地,说这些干什么,丫头都冻了大半宿,你就让她好好吃顿饭吧。”
  妈妈板着脸对奶奶说,“妈,你能不能不惯这丫头啊,这个死丫头,我看就是不能由着她。”
  “你由着她什么了?你由的都是天京,不是丫头。”奶奶看着妈妈说,“我说你这碗水是不是也端的忒不平啊?”
  “只要她不玩蛇,啥都好说。”
  “你这不是在为难丫头嘛!”
  我只觉得心口很痛,痛得几近不能呼吸。
  豆芽汤我是没有办法再喝下去了。
  爸爸是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是谁把我抱进来的,是奶奶还是妈妈?我不知道。
  但我不想去问答案了。
  因为如果是奶奶回来才把我抱进屋子里,我会更加地心冷。
  我想把事情想得乐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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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障路
  “死丫头,你昨晚怎么跑到油菜地里去了?你说你跑地里去做什么,踩坏了那么多根油菜,你知不知道油菜多难长啊?田中间那一大片油菜苗全被你给踩坏了,你个死丫头,你哪里不好跑,往田里跑什么啊?哪里不好睡觉,你竟然在油菜地里睡觉?”
  听妈妈这样斥责我,我心中有的只有凉意,妈妈她并不知道昨晚她把我赶出去后,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眼看了一下妈妈,我迎上的是她那冷冷的目光,那目光就似冬天的月亮,冷漠而寂清,让人的心里都结了冰。
  “丫头,你昨晚到油菜地里去做什么了?我回来时天将黎明了,见你在油菜地里就把你抱回来了,你是在梦游吗?”在去上学的路上,奶奶问我。
  奶奶以为我是梦游才去了油菜地,看来妈妈她并没有对奶奶说是她昨晚把我给赶出去了。
  奶奶的问题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选择了逃避问题。昨晚我并不是梦游,如果我说是,那就将是我第一次撒谎,如果我说不是,那么奶奶就会问原因,我能把真正原因告诉给奶奶吗?
  昨晚妈妈的样子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奶奶,有白色的路吗?象雪一样白的路?”
  奶奶一惊,“丫头,你看见的路是不是很宽,非常白,而且望不到它的头,路旁是不是什么也没有?”
  “是,奶奶,你知道?”
  奶奶叹着气说“那是白障路,也叫死亡路,是一条能拉活人到那个世界的路。”
  “白障路?”
  见我不明白,奶奶就对我解释说,“这个障是‘屏障’的障,并不是‘障碍’的‘障’,白障路,看似安全,实则为陷阱,在漆黑的夜晚里,人走在一处很偏僻的地方,或者是在经过坟地之时,就有可能遇见白障路,它是一条诱惑路,对于那些走夜路而没有带灯的人,更具有诱惑力,以为上天来为自己照亮回家的路,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一旦走上去就是走上了死路。”
  我大惊,嘴巴张成了“O”型,“啊?”
  奶奶接着说,“我这都是听说的,是说有一个人,晚上回家路过一处坟地,在他面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原有的路,一条是既白又宽的路,这人心里一阵窃喜,他还心想我正好没带手电,于是他就选择了走白色的路,他走了很远很远,他也没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于是他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下,不看还好,一看反而把他给吓坏了,他竟然在那么白的路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于是他就试着转身往回走,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堵高墙。他不敢前进了,当然他也无法后退,因为他的双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于是他就蹲下来,当鸡叫过头遍后,他脚下那白色的路消失了。但他还是不敢起身,他害怕,就一直蹲在那里等着天亮。待到天亮时,他发现自己离悬崖绝壁就几步之遥了。当他回去把这事讲给村子里的人听时,可没一人相信他,都说他在瞎说。”
  “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吗?”我问。
  “后来村子里有几个夜归的人也遇上了这种状况,跟他一样回头看,然后蹲下身来等鸡叫的呢,就换得了一个平安,继续往下走的呢,最后以死亡为结局,唉!”
  “奶奶你遇上过白障路没有?”
  奶奶笑着说,“奶奶没有遇到过,等你爷爷回来,问问你爷爷吧,他以前打猎时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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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屈拉子
  这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先去看青青,然后和奶奶一同回家。
  爸爸和爷爷都回来了。
  爷爷带回来一大蛇皮口袋的桔子,爷爷说是四川的红桔,他走的那家亲戚临近四川。
  四川我不知在哪一方,但我想一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红桔是名副其实的红,是很鲜艳的那种红色,艳得诱人。
  晚上,爷爷把桔子一分为二,爷爷说两个房间里都住得是三个人,桔子就得一分为二。
  全家没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丫头,听说你昨晚梦游了?”爷爷问我。
  我点头。
  “真的是梦游吗?”爸爸问。
  我还是点头。
  “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梦游成的?大门和院子门都从里面锁着的呀。”奶奶说。
  “这牛头牌的暗锁竟然也难不住你吗?”爸爸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反正昨晚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家的路,一条就是白色的路。我本来蹲在院子墙角没有动的,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我往那路上拖,爷爷。”我对爷爷说。
  “那就是屈拉子的手,那就是我以前跟你讲过的屈拉子,他是想把你给拉走。”
  关于屈拉子,爷爷曾给我讲过,‘屈’就是委屈冤屈的意思,‘拉’这字的意思是三岁小孩子就懂的,‘子’就是统指天下的孩子,这并不分男女老幼的。
  “爷爷,如果昨晚我的伙伴们没能来,我想我定会被拉走的,当时我已经没劲了,我想开口,嗓子却发不出音,我看不到我的影子,也听不见我的脚步声。”
  “其实屈拉子一般都只铺路,然后就静等人上路。对于你,他会采取先附身,然后再亲自来拖着你上路,大概是看你有点灵力吧,前些年村子里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很多人,他们不是死在悬崖绝壁就是死在了坟墓旁。屈拉子应该算是一种报复鬼吧,受了冤屈而死亡的人,其心就不会很善了。”
  “是我的朋友救了我。”
  “那个圆圈,那个五角星,是可以趋鬼的。我们在为亲人扫墓时,通常会在其坟墓前画一个圆圈,然后在圆圈里画一个五角星,最后在那个五角星中间为亲人烧纸钱,这是为了防止给亲人烧的纸钱不被其它鬼抢去,这是一种保护符,而你昨晚见到的是救命符,也可以说是消灾符。蛇真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们竟连这也知道。”
  “爷爷,你遇见过屈拉子吗?奶奶说你遇到过的。”
  “以前打猎时我曾见过两个屈拉子打架,我是走过一回白障路,那次会走上白障路,全因为带的火把被风吹熄了,明知那路不能走,可脚却不由自主地踏上去了。”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
  “走了一段路后,我只往后偷瞄了一下,我的脚就不能动了,于是我就蹲下身来等鸡叫了。”
  “屈拉子是怕火把还是怕手电的光?”
  “屈拉子虽无形,但人可以看见他的那装束,他怕火把,因为火会烧着他,而手电却只可照到他,却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所以现在手电虽这么普及,但咱们村子里的人只要走夜路,就会选择带火把。”
  对于昨晚我是被妈妈她关在外面的事,妈妈并没有对爷爷奶奶和爸爸说。
  我的心情凝固成了冰。
  其实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希望妈妈她能给我一个微笑,希望她能像对姐姐那样温柔地对我说一句话,然而这都只能是我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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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月初九
  日子就一天天地过去,离九月初九是越来越近了。
  我每天都在数着日子,九月初九这一天是我最不想让它到来的日子,因为它的到来,我必须得和青青告别,我得有好几个月都见不到蛇。
  人不能和天相抗,不能和季节相抗,就如奶奶所言,季节是死的,人无法改变,农民必须得依季节来种庄稼,而蛇也因季节气候变化的关系,为求生存而进行冬眠。
  从九月初一开始,我能明显得感觉动青青的活力大不如前了。
  九月初九那天早晨,我去上学,我把青青给叫了出来。
  我把它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摸着它那光滑的皮,然后把它的头往洞口塞去。
  我手刚一拿开,它就退出来了。
  我蹲下身,用手轻轻托住它,把它的头又往它的洞口塞。
  这一次我没有撒手,直到它整个身体都进洞去,我才松开手。
  我顺手在石堆上拿了一个比它洞口大一点的石头把洞给堵上了。
  “你用石头堵洞口做什么?”奶奶不明白。
  “这样可以隔断它想和我玩的想法,也能隔断我想和它玩的想法,奶奶,你不是说蛇要冬眠这是规律么?”
  “是规律,它必须得冬眠,要不它会冻僵冻死的。”
  “我得给它留个小口透气。”说着,我把石头稍稍挪开了一条缝。
  下午放学,经过青青的洞口时,我停下了。
  “你又要看吗?”奶奶站在我身后问。
  我摇头。
  虽心中不舍,但也只能不舍,虽想见,却不能再见。
  再见只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从青青进洞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个冬天我又会是在数日子和等待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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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新衣服
  一个月后,天气越发得冷了。
  早上起床出门,在路上就能看到很厚很厚的霜,人呼出的气是清新可见。
  这一天是个星期天,一大早,我刚起床,就听见奶奶在跟妈妈说话。
  奶奶说要带我去镇上。
  我听到妈妈叹气了。
  “奶奶你得给我买吃的。”是姐姐的声音。
  爸爸批评着姐姐,“你这孩子,就知道要吃的。”
  “吃饭是第一大事,爸爸。”姐姐一副义正词严地样子说道。
  爸爸很严肃地说,“你这不是吃饭,是在吃零食。”
  妈妈走上前来打圆场,“好了,该跑车的跑车,该出去的出去,各人都去忙吧。”
  奶奶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院子。
  “奶奶今天想给你买件新衣服。”一走出院门,奶奶就对我说。
  我一脸地惊喜,“给我买新衣服吗?”
  奶奶点头,“是呀。”
  “我有衣服穿的。”我低头说道。
  奶奶看着我说,“可你没有一件新衣服,鞋子也全是旧的,要么大,要么小,奶奶想给你买双新鞋,爷爷给奶奶钱了,说要给你买双新鞋。”
  我又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衣服,“给我买,那还给姐姐买吗?”
  “让你妈买去,咱不管她。”
  “奶奶真好。”
  尽管有太阳,可天还是清冷清冷地。
  到了镇上后,奶奶先带我到了一早点摊前,我和奶奶各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一根油条。
  然后奶奶带我去了卖衣服的摊位上。
  卖衣服的摊位是一个接一个,一连有十几家,当然摊贩也就不同了,摊贩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又瘦,有老有少。
  老的有六十多岁,少的也就十五六岁。
  奶奶最后到老者的摊位前站住了。
  奶奶为我挑了一件绿色外棉袄,一条蓝色裤子,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成交了。
  花了多少钱我不清楚,我只听到卖衣服的那个爷爷对我说我有个好奶奶。
  买了衣服和裤子,奶奶又带我去买鞋。
  买的鞋跟上次妈妈给姐姐买的鞋是一样的,就连颜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姐姐的鞋尺码比我的大点而已。
  买完这些,奶奶才去给姐姐买她所要的饼干和罐头。
  这一次奶奶给姐姐买的是圆麻酥。
  我和奶奶回到家时,妈妈和姐姐又不在家。
  爸爸照例出去帮人家拉货物去了,爷爷一大早就进山去砍柴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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