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公主的眼泪(全文完)

鼻涕熊

一世
   
    原始部落中,有一个叫哈夷的部落远近闻名.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传说哈夷部落的族长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凌仙儿.大家都是耳闻,但真正见过她面貌的却很少.在凌仙儿尚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部落首领前来求亲.族长征求女儿的意见,给求亲的队伍定了一个规矩;前来求亲的人必须赤臂而来,让隐身轻纱后面的凌仙儿挑选.大家都认为很古怪,但为了赢得佳人的芳心,抱得美人规,也就都默认了这一条规矩.但日子一天一天得过去了,求亲的队伍一批一批被淘汰,还是没有人被选中,人们都说凌仙儿眼光太高,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在等他----一个手腕上有淡紫色泪珠标记的人!

    转眼,凌仙儿已经过了十八,她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一日,凌仙儿正为寻不到王子的转世而伤心,她来到自己的私人领地----水云涧,一个撒满了她相思泪珠的地方.已经记不清多少个夜里,她独自在这里黯然伤神,心中的他啊,你到底在哪里!眼泪又一次洒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项翼最近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烦闷,像要爆炸了似的!身为天下第一强大部落----哈满部落的御前大将,他在部落里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昨天晚宴上,大王特意将其爱女赐婚于他,这本是求之不得的天大的喜事,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而且有一种不安呢!而且最近梦里总会出现这样一个场面:迷雾中,一个模糊的面孔在哀怨的望着他,含情的眼中充满了晶莹的泪珠.他想走进看清楚到底是谁,可是雾太大,总也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那双含情的眼睛却深深印入他的心里.

    这一天,他闷的喘不过气来,于是,骑上自己的爱驹,在山林里漫无目的的驰骋起来.渐近黄昏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这里花草奇芳斗艳,白云青山相映衬,更难得的是一池平如镜面的湖水.狂奔了这么许久,一身臭汗,还是到水里放松一下吧.于是,他轻轻在爱驹的背上拍了一下这匹马很通灵性,它跟着项翼出生入死好多年了,它可以领会到项翼的每一个动作,它知道主人要办自己的事情了,而它也正好在山林中享用一下丰盛的晚餐 ,只见它呼啸一声就往山林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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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翼卸去衣衫,将身体掩入水中,然后闭上眼睛,梦中的那双眼睛慢慢浮现在眼前,他找到了自己心焦的原因:他爱上了梦中的那双眼睛的主人,所以大王的赐婚才会让自己焦躁不安.甩了甩头,他不让自己再去思考任何东西,慢慢的,他的心融入天地间,一切慢慢平静下来.好静,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前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较高的武功修为让他感觉到有人的存在----自己刚才好大意,万一是敌手,自己岂不是早就命归黄泉了吗!

     他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坐在岸边岩石上,她一动不动,就像被雕刻的石像.项翼轻轻的走近过去,好美!项翼真的以为自己遇上的不是人而是九天炫女下凡了!项翼就这样痴痴的望着,佳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像石雕一般,而湖面不时荡起的轻轻波纹说明她正在落泪. “唉----”佳人一声长叹,“殿下,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你可知我已经找你十八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啊!”项翼心里感到一丝酸酸的:原来佳人已经心有所属了!

    又过了好久,她收回思绪,习惯性的抬起眼睛环视了一下湖面,当她的眼睛对上他的的时候,他张大了嘴巴,多么熟悉的眼神,正如那无数次萦绕在梦中的她!而她也吓坏了,原来湖水中藏着一个人.更让她惊讶的是,在他的手腕上,她当初留下的眼泪正在月光中闪闪发光!

    项翼忘记了自己还赤身裸体,他忘情的走向那个梦中的倩影,而她,也忘记了礼仪,静静的立在那里,任他用他坚实的臂膀将自己拥在他的怀中,任他俯下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流连往返.她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了!一阵欣喜涌上心头,她紧紧的拥着他,热情的回应着他,生怕再失去他似的,他的胸膛好温暖,不知今世它是否专署于自己!

    良久,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我叫项翼,不知姑娘芳名?”“我叫凌仙儿.”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女凌仙儿!凌仙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项翼自知自己虽然相貌不凡,但以前去提亲的人中胜过自己的大有人在,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轻易的得到佳人的垂青呢!突然,他身躯一震:难道她也有跟自己类似的梦?难道自己也曾多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刹那间,内心一阵狂喜.

    突然他发现凌仙儿面色羞红的别过头去,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竟然一丝不挂!他赶紧伸手取过自己的衣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并连声道歉.尽管初次见面,但两个人却像相恋了好多年的情侣一般携手漫步在月色下的山林中.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凌仙儿轻声说.

    “好,我送你,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好吗?”

    她冲他一笑,点了点头,“好,明天黄昏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而他,一个以勇猛威武震慑对手的哈满部落御前大将军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傻笑了起来.

    项翼伸手大了一个呼哨,只听一声呼啸,一匹白驹瞬间出现在眼前.项翼抱起凌仙儿,让她侧坐在马鞍上,自己纵身一跃,也跨上马鞍,拥着她一起向维夷部落的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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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寂静的山林里,会经常传来阵阵马蹄声,以及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凌仙儿感觉自己好幸福!但快乐之余心里也会常常不安起来,她不敢问他的一切,尤其不敢问他是否有婚约,如果一生能有他相伴,那么即使他们不能成亲又怎么样!而项翼也会偶尔感到心烦,他不知道该怎样跟大王解释,怎样才能回绝掉大王的赐婚.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有苦衷,但为了不影响对方的情绪,他们都小心的藏好,尽量让对方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该来的还是没有逃掉.就在项翼跟凌仙儿尽情享受快乐的时候,一双邪恶的眼睛投向了他们,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哈夷大王的贴身侍卫----文龙.

    一山不能容二虎,大王对项翼委以的重任自认而然的引起了他的不满!但项翼的实力实在太强,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推倒他.有一天,大王突然要宣项翼来商量军事,文龙奉命来找项翼,但他的账内却空无人影.

    “项将军呢?大王有事急召!”文龙问门前侍卫,

    “这----”侍卫吞吞吐吐的说,“项将军一连好久都黄昏而出,半夜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文龙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险.

    王宫里,大王正在等着项翼,半天也不见人影.过了好久才见到文龙一脸落魄的进来.
  
    “项将军呢?”大王问道.

    “禀大王,属下不敢说.”

    “哦?文龙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谨慎了!恕你无罪,讲!”

    “项将军已经有数月黄昏而出,半夜才归来,而且他的侍从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属下怀疑他-----”

    “怀疑什么!”

    “现在正执我们跟维夷部落动干戈的时候,而项将军一直行踪诡秘,属下怀疑他跟维夷部落有私下来往.”

     “文龙,我限你三日内查出项翼的行踪,否则你就提着脑袋见我!”

    “遵命!”垂首退了出去,心中却乐开了花:项翼,这次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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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处于热恋中的项翼丝毫没有发觉危险的降临,他全部身心都投放到身边的可人儿身上了.正以为他的疏于防范,使文龙有机可趁,在他如往日一样骑着爱驹驶往水云涧的时候,不想文龙如鬼魅似的跟了上去.秘密被文龙发现了!

    文龙回到王宫,将事情禀告了大王,大王一听当初自己求了多次亲被拒绝的凌仙儿竟然跟项翼在一起,顿时,他妒火中烧,而听说凌仙儿貌若天仙,他更坚定了将凌仙儿据为己有的决心.文龙看出了大王的心思,就在大王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大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好,就这么办,事成之后我定重重有赏!”

    这天,大王退朝后一改既往,竟然将项翼留下,并且故意拖延时间,很晚才放项翼回去.项翼知道凌仙儿一定早就在林间等候了,但他又不敢向大王明说,毕竟大王的赐婚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推掉.所以,他只能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耐心的听大王唠叨.这时,文龙进来了.他向大王使了一个眼色,大王知道他已经得手,便对项翼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明天我们再谈!”,项翼急忙离开王宫,飞马往水运涧驰去.

    当项翼来到水云涧的时候,却不见了凌仙儿的身影,他四处寻找呼喊也没有回音,“奇怪,难道仙儿回去了?不可能啊,现在还不到我们分手的时间啊.”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落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走近拾起一看,“这是我送给仙儿的定情耳环吗?仙儿一直很珍惜它,现在竟然落在草丛里,而且被扯坏了----仙儿出事了!”

    “仙儿---------”项翼仰天高呼!是谁这么残忍,抢走了我的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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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项翼都沉醉在烈酒中,只有烂醉如泥的时候才能忘记那锥心的疼痛.

    “来人啊,拿酒来!”
   
    “翼哥哥,你已经喝醉了,我扶你休息去吧.”一个俊秀的少女一边夺下项翼的酒壶,一边扶起已经喝的意识模糊的项翼向卧室走去.

    小心的将项翼扶上床,脱下鞋子,将锦被拉开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少女静静坐到床边.

    看着自己从小就心仪的项翼在短短几天内就从一个威猛英俊的大将军变成一个衣着邋遢,头发乱糟糟的酒鬼,少女心中一阵难受.

    “仙儿,不要走,不要走….”睡梦中的项翼小孩子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使劲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于是也就放弃了挣扎,让他握着了.她盯着项翼熟睡的容颜,回想着刚刚王宫里父王的话来.

    “父王,看到翼哥哥这样我好痛苦,你把仙儿姐姐还给他好不好?”

    “文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父王不是已经将你许配给他了吗?你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把凌仙儿还给他,那你想想,今生你还可能得到他吗?父王知道你心里只有他, 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抓住他的心,知道吗?”

    文秀点了点头.

    大王拿出一包药,对文秀说“你把这包药放到项翼喝的酒里,你的心愿就会达成.”

    “真的吗?如果翼哥哥吃了这包药就能喜欢我吗?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文秀天真的问.

    “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是父王的宝贝女儿,父王怎么会害你呢?如果你把这包药让项翼吃了的话,他一定会尽快娶你为妻的.”

    文秀伸手从桌子上取来一只茶杯,到了一杯白水,然后将药轻轻洒进去.药粉迅速溶解到水中.

    “父王不会想毒死翼哥哥吧,我先尝尝就知道了.”于是,文秀轻啄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但并不让人讨厌,于是,她扶起项翼,将杯中的剩余药液徐徐注入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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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床上的项翼就开始翻来滚去,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文秀一下子慌了,“翼哥哥,你怎么样了?”

    “热,好热!”,项翼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而同时,文秀刚刚喝的那一口药也似乎开始发生效用了,文秀也觉得口干舌躁,浑身热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父王保证过药绝对没有问题的啊,难道我跟翼哥哥就要死了?”文秀一把抱住项翼大哭道:“翼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吃父王的毒药,不过我陪着你一起死.”

    被文秀抱着,项翼似乎舒服了一些,突然,项翼一声低吼,一把将文秀扯到床上,一时间,衣帛的破碎声、文秀的惊呼声、项翼的喘息声混容到了一起.

    “好痛!”凌仙儿用手握住心口,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项翼出事了!.

    原来,那天大王接受文龙的诡计,故意绊住项翼,而派文龙去水云涧将凌仙儿擒来,本想立即将其占为己有,奈何凌仙儿以死相要挟,大王才放弃了这个念头,暂时将凌仙儿幽禁起来.

    文龙见大王闷闷不乐,又出了一个鬼点子,“大王,那个凌仙儿不从,不就是对项翼不死心吗?如果您解决了项翼,那凌仙儿还不死心塌地的跟着您?”

    “唉,可是文秀这丫头从小就喜欢项翼,我怕…”

    “那也好办,就促成他们的好事!”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到大王面前.“这是一包春药. 现在项翼成天烂醉如泥,很容易得手,你让文秀公主把药粉溶入他的酒中,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怕那项翼不负责吗?只要项翼娶了文秀公主,那凌仙儿不也死心了吗?”

    大王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吧.你去将文秀宣来.”

    “是----”文龙转身退去,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阴险的笑容:项翼,你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春药里对上断肠粉吧,不出几年你就会身体溃烂而死,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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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仙儿捂着心口轻声呻吟,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忍着剧痛抬头看了一下进来的大王,心中竟然没有刚到这里来的紧张了.刚刚的心痛,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与项翼今生缘分就要尽了!而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所以,即使面对心怀叵测的大王,她也能够坦然相对了.

    “你随我来.”大王想过来拉凌仙儿的手,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大王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在前面.凌仙儿默默的跟了上去.她不知道大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凌仙儿随着大王来到一个账内,只见一些破碎的衣服扔了满地,床上交缠着两条赤裸的身躯,而那个高大的竟然是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项翼!

    “好痛!”血再一次涌了出来!.

    项翼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凌仙儿!而此刻的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有失望,有痛苦,有无奈,也有浓浓的不舍...
　
    “仙儿!”项翼一阵狂喜,他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挂着一个裸体女人!  “文秀!”项翼呆住了!原来昨晚梦到的与仙儿的温存竟然是文秀!难道自己酒醉之余竟然把文秀当成了仙儿的替身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王开口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而且寡人早就将文秀赐婚给项将军了,那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完婚吧.文龙!”
   “属下在!”“你去张罗一下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吧.”
   “是.”偷眼看了一下一脸落魄的项翼,文龙心中一阵得意!
   “仙儿,我们走吧.”大王头也没回,转身就走.

     凌仙儿默默的低下头,今天晚上就是他的婚事了,自己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翼,这一切都是命,我不怪你,来世再见吧.”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她转身离去.此刻的项翼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怔怔的呆在那里,而文秀则还在沉睡中,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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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锣鼓齐鸣,哈满族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只有两人除外,一个是新郎官项翼,他似乎已经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副空壳,在众人的摆布中完成了婚礼仪式;另一个就是凌仙儿,明天早上自己就将离开这个世界了,今生好短暂!来世呢?自己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第二天,项翼跟文秀一起来给大王请安,正在用早膳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女匆匆忙忙赶来,只见她跪在地上说“不好了,大王,仙儿死了!”
   “仙儿死了!”原本没有生气的项翼一下子跳了起.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把抓起侍女的衣襟:“她在哪里?”
   “紫—紫烟轩”侍女怯怯的回答.
    放下侍女,项翼不顾一切的向紫烟轩奔去.

    当大王带着众人赶到紫烟轩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情景:床榻上,眼神空洞的项翼紧紧的抱着早就香销玉损的凌仙儿,她全身一点伤也没有,更令人不解的是,她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微笑.她为什么会笑呢?她应该很痛苦才是啊.这只有凌仙儿自己知道----她在临死前想到的是来生,想到来生她还能再跟心上人相聚,所以她笑了,她是笑着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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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

    秦淮江畔的一艘花船上-----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燕自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人自留，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际可消愁，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一曲作罢,水如烟放下琵琶,向后面的靠背椅轻轻倚去.她静静的望着江面任凭思绪又一次把自己拉回记忆的漩涡…前世她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那么今世呢?身为名将之后的她,因奸人迫害、家破人亡,而被卖入青楼.因其出身名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犹以琵琶歌声名红江南,老鸨倒也宠她,没有逼她卖身.她自己也清楚,虽然因自己的才华而得保清白, 但不知道转世之后得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会嫌弃自己吗?想着想着,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在她的旁边早就立了一个中年美妇,她就是这艘花船的老鸨.在众多女儿中,唯有如烟能让她心软,让她心疼.尤其是她的那双忧郁的眼睛,仿佛有一种永远化不开的淡淡的哀伤.因此,两个月前她没有多考虑,直接花重金买下她,却没有逼她接客,相反,心中却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一如她是她的女儿一般.
    “如烟,想什么呢?”中年美妇打断了水如烟的沉思.
    “妈妈,您来了.”如烟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起身迎了上去.

鼻涕熊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燕自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人自留，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际可消愁，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

    如烟望着平静的江面,轻轻弹起琵琶又唱起了那首月满西楼.悠悠的歌声在徐徐的春风中飘荡着,让人如痴如醉.就在如烟随着歌声进入遥远的思绪的时候,她没有发现,在阴暗的江面上的另一艘船上,一双如炬的眸子正在紧紧的盯着她:好美!她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但这样一个冰雕玉琢的人儿怎么会出现在花船上呢!难道她是一个妓女?可是为什么从她身上觉察不到一丝丝的风尘味道.她的歌声婉约动人,透着重重哀伤,深深扣动了他的心----他就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太子敖杰,而此次他是奉皇上旨意下江南体察民情的.
    “岩青,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世!”敖杰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遵命.”岩青一个旋身跃了出去.不多时就返回来了.
    “启禀太子,她叫水如烟,是数月前被以叛国罪抄家的水尚书之女,如今已是江南第一名歌妓,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尤其以琵琶歌声名传江南.”
    “知道了,你下去吧.”一直没有把眼光从如烟身上移开的敖杰挥了挥手,岩青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红袖花舫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摇着香扇踱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冷面侍卫.“么,这大清早就有贵客登门呢!不知公子看上了我家哪位姑娘啊?”妈妈一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只见那位公子香扇一收,“不知今天如烟姑娘是否肯赏脸陪在下共赏一下这秦淮风光啊?”
    妈妈一愣,旋即又堆上满脸的笑容.“既然公子已经开口要求了,我们哪有不应之礼,不过不巧的是我们如烟姑娘昨夜着凉了,估计要休息几天才能见客,公子可不可以改选其他姑娘啊?”
    只见那位公子略一沉思,旋即嘴角一扬,“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在下慕名而来,不知今天可否有幸一度如烟姑娘的芳容呢?”
    “这?-----”妈妈一时没有了主意.她从来都不会允许让别人将如烟带出花舫,刚刚用如烟身体不适为借口搪塞了一下,平时也有好色之徒意图染指如烟,都被她给摆平了.但今天这个公子丝毫没有唐突的意思.而且,他的话好像有一种震慑力,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如此,请公子稍候片刻,我先去征求一下如烟姑娘的意思.”说完,她扭身往如烟的房间走去.

    如烟已经梳洗完毕,此刻正对着铜镜发呆.
    妈妈轻咳了两声把如烟拉回现实中,“妈妈,是不是有人要见我啊?”如烟轻易的就从妈妈为难的脸上猜出了经过.
    “是啊,这次来的人跟以往的不同,让我连拒绝他的底气都没有,真是奇怪.”
    “既然这样,就带他去后舱甲板吧,我在那里候着他.”说完,如烟起身取下她的琵琶,轻移莲步往甲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