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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单车下半场:被反噬的自行车“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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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0 11:37:18 | |阅读模式
作者:今日头条
共享单车火了两年了。

2016年不是共享单车诞生的年份,却是这个大众创业时代下共享经济的产物正式进入大众眼球的年份,这一年,涌现了一股共享单车创业潮,街头上能见到七彩缤纷的各色单车,2016年也被称作“共享单车元年”。

转眼已是2018年的春天,经过两年的厮杀,共享单车显现出另一番局面:今年4月,美团全资收购摩拜,被业内认为是共享单车进入下半场的界碑。

回顾共享单车野蛮生长的上半场,有企业以不同方式活下来,有企业以同一方式死去——死于不适应互联网经济的种种症结。出生于广州的小鸣单车(经营管理方为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即以失败者之一的身份被刻在中国共享单车发展史上。

小鸣单车有其独特性,它曾经的实际控制人邓永豪同时是广州一家本地单车制造销售公司的老板,这是传统制造行业人转型拥抱互联网经济的例子。但当小鸣单车遭遇资金困局时,它同样快速陨落,从真正投放市场到管理团队退出,前后实际不过一年。

而今,小鸣单车轰然倒下,邓永豪手上的凯路仕系企业又在此时陷入了资金困境,有员工反映工资延发并被放假的情况——它似乎尝到了小鸣单车失败带来的反噬效应。

自行车“王国”出现裂痕

广州市黄埔区埔北路2号,占地过百亩的厂房在制造业林立的工业区并不起眼。这里是广州本地自行车公司——广州凯路仕自行车运动时尚产业股份有限公司所在地。

这里曾是邓永豪的自行车“王国”。

以邓永豪为法定代表人在埔北路2号的地址内,成立了多家公司,其中包括广州凯路仕自行车运动时尚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广州耀轮车业有限公司、广州恒永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广州市恒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此外,还有一家广州震霆自行车有限公司(登记地址在黄埔区埔北路2号自编2栋二层202房),虽然不是以邓永豪为法定代表人,但是同样属于“凯路仕系”企业。根据此前梅州日报的报道,该公司被称为广州凯路仕自行车时尚运动产业股份有限公司下属企业。

2018年3月24日,周六,原本要加班,车架工张小利(化名)却在玩“斗地主”。手里把弄着手机,不是从正门而是通过一个厕所,他钻进了埔北路2号庞大的厂房。厂房黑漆漆的,而且很静。

厂房一共分五层。一楼是车架厂,二楼是总装厂,三楼是仓库,四楼是涂装厂,五楼是用于堆放物料的夹层。一辆自行车从车架、烤漆再到装配,这个厂有全部的流水线。厂房很大,走一圈要个把分钟。

在一楼的车架厂,许多做好的车架堆在地上,落了一层灰尘。张小利称,车架厂原有60台用于焊接车架的自动化机器人。购置60台机器人曾被看做是这座自行车厂雄心勃勃想一展抱负的表现之一。但是,张小利说,去年底今年初,机器人分多次被搬走了。如今剩下不多,有两台锁在楼梯口的一扇铁栅门内。

在厂房四楼负责为自行车烤漆的涂装厂里,涂装工王晓光(化名)把荧光灯管打开后,能看见一块“评比看板”,白板上手写的数字和排名还停留在2017年12月14日。

多名原来在厂房从事自行车制造的员工向南都记者称,2月底,他们“被放假”了。张小利和王晓光暂时没有事做,每天瞎晃,他们称之为“玩”。一段时间内,饭堂由供应三餐变成只供应午饭。两人几乎每天都来吃饭。

除了放假,多名员工称,今年1月和2月的工资已出现拖缓发放的情况。多名员工口耳相传,之所以没工开,是公司的资金出了问题。

延发工资 员工放假

多渠道称系受小鸣单车影响

南都记者从多个渠道得知,今年初起,凯路仕系企业确实遇到了资金困难的麻烦,为此出现了给员工放假,员工工资延发的情况。

多名员工向记者称,他们联系不上凯路仕的实际控制人、老板邓永豪。“听说老板已经去了国外。”原凯路仕的管理人员张旭(化名)向记者称。

实际上,在2018年4月8日,一份由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出的公告《原告余×与被告广州耀轮车业有限公司、邓永豪民间借贷纠纷一案》挂网,裁定结果为“驳回原告余×的起诉”,但是被告“广州耀轮车业有限公司、邓永豪”“下落不明”,故法院在网上发出上述公告。日前,南都记者多次拨打邓永豪的手机,电话均未能接通。

老板不在,员工们心里没底。因完全放假的月份里只能领取将近广州市最低工资标准1895元,他们迫切想要解除劳动关系。为此,员工们发起了劳动仲裁。

4月19日,南都记者从黄埔东区劳监中队了解到,与凯路仕及其关联公司发生劳动纠纷的有169个员工,目前经过调解协商,105个员工已与公司签订了协议,可去劳动仲裁处领取调解书,约定于今年10月获得公司N+1(即工龄加一个月)补偿金。

劳监中队一相关负责人向南都记者称,“主要原因是(企业)没有订单,老板现在没钱”,所以今年2月份出现了工资延发的情况。

该负责人透露,现在,公司给上述这部分员工放4月和5月两个月的假,这两个月按照广州市最低工资的标准1895元发放,听员工讲,他们担心老板跑到国外去,心里都没有底。不过,经过协调,有105个员工签订协议,如果逾期还可考虑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另有64个人没签,现处于放假状态。据透露,从目前来看,公司基本正常运作,“(169个人)基本上是生产的,研发还在画图,品牌做得不错,是资金遇到困难”。

该负责人表示,据公司现在的负责人介绍,公司要重组,引进新的资金,要两个月时间,可能在6月份继续生产,据说“有老板过来考察企业”。

在言谈中,该负责人透露,该企业之所以现状如此,就有做小鸣单车带来的影响。

多名自称曾制造过小鸣单车的凯路仕或其关联企业员工均向记者称,凯路仕之所以资金遇到困难,与小鸣单车大有关联,因为凯路仕旗下工厂曾全程参与小鸣单车的制造。

原凯路仕管理人员张旭告诉南都记者,凯路仕旗下的广州震霆自行车有限公司曾参与小鸣单车生产,生产场地即为位于埔北路2号的厂房。为此,他向记者出示了有“小鸣单车”字样的公司物品出厂放行条、跟车投放登记表和联络单。

但据多名员工称,因为不想让小鸣单车牵连到凯路仕这个新三板企业,凯路仕目前一直讳言与小鸣单车的关系。

2017年11月,小鸣单车面临大规模押金难退投诉潮,有媒体传出邓永豪失联的消息,邓永豪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否认失联,也否认凯路仕是小鸣单车的生产方。

日前,南都记者联系上凯路仕“副总”曾新辉。曾新辉也向记者矢口否认小鸣单车与凯路仕的关系。“(小鸣单车)是以前邓永豪个人投资,是私人行为。”另外,曾新辉向记者称,公司“现在资金紧张,在重组”。对于给员工放假,他则称,“没有那么多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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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制造业老板入局共享单车

邓永豪何许人也?他是自行车制造销售公司凯路仕的老板,不过,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他更让人熟知并一度出现在媒体上的头衔是“小鸣单车联合创始人”。

在凯路仕的百度百科介绍中,邓永豪的名字被写成英文William DENGYONGHAO。介绍中称他于1993年由一家单车店起家,花了不到10年的时间,将之建成了拥有车队的一家业界明星企业。凯路仕野心勃勃,于2014年5月30日挂牌新三板,2016年进入创新层的行列。

凯路仕管理人员张旭告诉南都记者,老板邓永豪曾经指望把量做大,甚至想过未来向主板进击。

即使这样,凯路仕真正进入公众眼球的,却并非赛况激烈的国内山地自行车比赛,也非财务报表展现出来的漂亮业绩,而是它与共享单车小鸣单车的关系。

2016年被称为“共享单车”元年。尽管“共享单车”的概念在2016年之前就已存在,但是在2016年,由摩拜和ofo领跑的共享单车第一梯队开始展开厮杀,让“共享单车”成为当年街谈巷议的热词。

也正是在这一年,“共享单车”似乎成为一个当年的“下一个风口”,“资本的宠儿”。多个行业搅局者闯入“共享单车”。有媒体做过统计,2016年下半年,根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30家共享单车品牌累计在多个城市单车投放量超过30万辆,尤其集中在北上广深。这些品牌大多高调地向媒体宣称,自己获得了融资, A轮、B轮,甚至是C轮。

在广州城市的街头,你会发现“集齐七种颜色就可以召唤神龙”的各种共享单车。在市场厮杀正烈的时候,“小鸣单车”入局,成为缤纷色彩中的其中一抹天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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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共享单车品牌中,小鸣单车并不显眼。不过,它似乎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它的“联合创始人”邓永豪本身就是做单车的。

为什么要做小鸣单车,是看中背后的巨额利润,还是要靠这把火将自己的企业烧得更加火旺?无法揣测当时邓永豪的真实意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起初邓永豪非常看好共享单车的市场,对小鸣单车信心满满。

钱烧起来了

高峰日产2万辆

公开资料显示,小鸣单车成立于2016年7月,由原宅米联合创始人兼首席运营官金超慧创办。在2016年9月27日到10月21日之间,小鸣单车公布自己获得三轮融资。其中,2016年10月8日,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获得1亿人民币的A轮融资,领投方是凯路仕董事长邓永豪。

在A轮投资后不久,邓永豪加入小鸣单车创始团队,全面参与小鸣单车的经营战略、产品研发和供应链整合一类业务。与此同时,小鸣单车最初的创始人金超慧逐渐退出了小鸣单车的管理。

此后,邓永豪在媒体上有过高光时刻。一长串的头衔加上小鸣单车联合创始人后,邓永豪常常对外宣称,自己看好共享单车的市场。

2016年12月6日中国共享经济华南高峰论坛上,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邓永豪作了做主题演讲。演讲中,他用PPT勾勒出了他心中共享单车的美好愿景:中国人口为14亿,城镇人口为8.4亿,当中一半有出行需要,而五公里以内的以30%计,平均来回两次,假如有一半使用共享单车的话,每天将达到1.26亿次。以单次使用0.5元计,每年共享单车的潜在市场高达189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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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共享经济华南高峰论坛上演讲的邓永豪

现场,他透露小鸣单车的车辆成本只有400元,远低于同行,加上实心轮胎,后期维护成本也相当较低。“以每辆车每天骑行4次,每次收费0.5元计,理论上200天即可回收成本,回收成本周期还不到对手的三分之一。”

然而,邓永豪没想到,不到一年,他就将为自己说过的话反悔。

随着资金的投入,小鸣单车迎来投放的高峰期。钱烧起来了,将生产小鸣单车的厂房一下就带入旺季。流水线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匆匆把一辆辆天蓝色的单车赶制出炉。

南方日报在2017年4月7日曾报道,广州开发区凯路仕工厂车间里,一条条机器人生产线正在不停地生产着蓝色的小鸣单车。当时,凯路仕副总经理曾新辉对媒体介绍称,小鸣单车有时投放量大,“工人加班加点,一天产能可以高达2万辆以上”,并预计2017年凯路仕工厂要生产小鸣单车400万辆。

为了生产小鸣单车,曾新辉还称,“凯路仕共购入120台焊接机器人生产线,专供小鸣单车的钢车架使用”。

“小鸣单车还在的时候,一条线一天生产3000台,经常开两条线,开四条线就1.2万台。”涂装工王晓光对南都记者回忆称。在2016年底到2017年初的日子里,流水线真正如流水。

押金难退投诉潮来了

竞争却日趋激烈

2017年6月20日,东莞的市民林先生在小鸣单车客户端申请退押金199元,系统提示1到7个工作日即退,但十多天过去仍未收到退款,他不得已拨打媒体热线投诉。

在2017年7月后,反映小鸣单车押金难退的投诉越来越密集,直至群情汹涌。

2017年8月底,针对退押金难的问题,当时仍未离职的小鸣单车CEO陈宇莹对媒体解释是小鸣单车从一二线城市下沉三四五线城市后,一二线城市大量用户找不到车申请退返押金形成“挤兑”,是“技术问题”。面对外界对小鸣单车资金链的质疑,陈宇莹回以一笑,“好着呢”。她向媒体称,事实上,小鸣单车2017年7月宣布获得数亿元人民币融资。

然而,情况似乎没有好转。据广东省消委会对媒体披露的数据,到2017年12月8日,省消委会共收到消费者对小鸣单车的投诉2952件(不含来访)。

与此同时,随着共享单车过剩投放导致城市管理难和押金难退两大问题,政府部门开始给共享单车念“紧箍咒”。

2017年8月1日,包括交通运输部在内的10部门发布《关于鼓励和规范互联网租赁自行车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鼓励明显,但规范意味也很浓厚。其中提到要“引导有序投放车辆”,实际上为各地限制共享单车投放找到了出口。在指导意见发布后,广州交委即表示,已要求企业不再新增投放共享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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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珠江泳场附近,路边堆满废弃的共享(小鸣)单车。南都记者 马强 摄

而各地也相继加强共享单车账户的监管。拿广州来说,2018年1月,广州通过发布本地指导意见,明确将由市商务部门会同包括市交通、金融在内的相关工作部门负责研究制订企业收取用户押金和预付充值金的安全监管措施。

退押金难的投诉潮并不代表共享单车已经式微,实际上,现实像个万花筒——一边是退押金难,一边是竞争更趋白热化。2017年年中起,比小鸣单车获得更大规模投资的共享单车第一梯队摩拜、OFO相继开启信用免押金,此举远远把其他竞争对手甩在身后,让后面的企业措手不及。

共享单车遭遇寒冬

邓永豪自称退出小鸣

正是从这时起,除了共享单车第一梯队,大烧其钱的共享单车行业有多个公司遭遇寒冬。除了小鸣单车,共享单车中有悟空单车、町町单车面临大规模的押金难退投诉潮,经营难以为继。似乎在预料之中,在短时间的火热燃烧后,行业清算的倒闭潮最终到来。

2017年6月,在重庆,只正式运营了5个月的悟空单车黯然退场,创始人雷厚义自称被朋友调侃为“互联网最著名的失败者”。

2017年8月,在江苏,町町单车轰然倒塌。创始人丁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公司倒闭、家庭破产、女友分手,他已一无所有,除了一身债务和一条狗。

在2018年3月15日的央视“315晚会”上,一个数据被披露出来,近年共有34家共享单车企业倒闭。

等到2017年11月,广州秋风渐起,年轻的小鸣单车也走入了故事的尾声。2017年11月23日,有媒体报道,小鸣单车实际控制人邓永豪失联,公司CEO陈宇莹已于2017年10月离职,小鸣单车公司裁员99%,有员工称拖欠工资。

不过,在媒体报道后,2017年11月,在与易简财经主编张威的对话中,邓永豪称,自己没有失联。他说,自己于2017年6月就退出小鸣单车,并于8月23日完成交接执行董事、法人和股权的工商变更。

之所以退出,他的解释是共享单车行业“商业逻辑跟传统行业完全不同”,“协助团队搭建好供应链后就退出了”。

在对话中,邓永豪还表示,凯路仕制造基地主要在柬埔寨和葡萄牙,国内没有生产基地,以反问口气否认了凯路仕是小鸣单车的生产方。

与此前不同,他承认共享单车的主要问题,“主要还是本身的盈利模式问题,由于共享单车随便停放,损耗很大,调度成本太高,单靠每次收费0.5元根本无法回收成本,除非在使用电子围栏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产生收益”。但是并不否“资本回归理性,政府适当的引导,共享单车还是很有未来”。

押金难退被公诉

小鸣单车自称或将破产清算

2017年12月18日,针对公众反映的退押金难的问题,广东省消委会向媒体发布消息,已以小鸣单车经营管理方——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作为被告提起消费民事公益诉讼。据消委会披露,经过调查发现,小鸣单车开设的银行押金账户为一般账户,并非第三方监管的银行专用账户,收取的消费者押金没有实施银行托管,但并未向社会说明。

2018年3月22日,广东省消委会起诉小鸣单车一案在广州中院开庭,庭审经历近3小时后,法院当庭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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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广州中院开庭审理广东省消委会诉“小鸣单车”运营方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民事公益诉讼案,一审判决被告须按承诺退还押金并道歉。

据广东省消委会介绍,截至2017年10月16日,小鸣单车广东省申请退押金的用户数为321681人,已收到押金退款的用户数为271806人。法院判决,小鸣单车需按承诺退还押金,向公众披露押金收支使用信息,并在媒体上发表经法院认可的赔礼道歉声明。

在法庭,小鸣单车的代理律师表示,目前小鸣单车已经停止营运,接下来不排除清算破产解决消费者押金、劳资问题。

据报道,在法庭上,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现法定代表人关某分析小鸣单车的失败原因表示,“一开始是很健康的,可以盈利。后来是两大共享单车企业实行免押金、现金补贴之类的措施,我们的用户急剧下跌。他们一挤压,我们就顶不住了。”关某还称,他原本想重新引资,本来有投资者有意向,但当时悦骑公司的窘境已被频频报道,投资者却步。最终,很多员工手续也没办就离职了。

关某称,小鸣单车平台累计注册用户有400万,共收到大概有押金8亿,押金主要用于生产、经营、退还用户三方面。据悦骑公司代理人披露,根据审计报告,公司投入资金有6000多万元。

尾声:受小鸣单车影响

“自行车王国”被反噬

小鸣单车这把火,似乎从一开始就燃烧到了邓永豪的“自行车王国”,至今余烬未灭。

原凯路仕的管理层人员张旭自称曾参与小鸣单车的生产。他告诉南都记者,在没做小鸣单车之前,公司主要做外销订单,一年生产大概20万台单车的量。他称,2016年10月计划做小鸣单车,在2017年2月下旬到4月上旬这段时间集中投产,一个月能做近30万台小鸣单车。

“(当时想着)外销订单能赚几个钱?(小鸣单车)一拖出去就是钱了,一台车平均将近10个人扫码,成本500元不到,一拖出去(就是)现金啊,速度快得很的。”他介绍,此时,原来厂房外销订单也做,不过相比之前减少了,在两个月的时间中生产了大概有60万台小鸣单车(据后来小鸣单车运营方在法庭透露,公司总共投放了43万多辆小鸣单车)。

后来,由于市场竞争激烈加上城市管理限制投放,小鸣单车用户量上不去,遇到资金链难题。张旭称,2017年7月,差不多就停产小鸣单车了。

张旭称,停做小鸣单车后,他们厂房参与修理小鸣单车,同时也尝试把此前的外销订单“捡起来做”,却发现买物料的资金不够了。

修理单车的成本无疑很高。张旭称,在维修小鸣单车的三个月里,返修率高的时候可达150%,往往是“(修完)马上投出去,没过两天又回来了”。修车本身成本不高,张旭称,但是回收的运费和人工费高得吓人。

在这种情况下,加上面临大范围爆发的退押金危机,小鸣单车终于支撑不住了。小鸣单车倒塌的影响引起的阵痛,最终传导到了邓永豪的“自行车王国”。

2018年4月9日,有媒体报道,新三板企业凯路仕因存在信息披露不及时及实际控制人股权质押比例过高问题,被主办券商国信证券提示存在投资风险。根据报道,国信证券同时提醒投资者注意,凯路仕实际控制人邓永豪已质押其直接和间接持有公司59.35%的股份,占其持有公司股份的98.28%,股权质押比例过高。如其到期未能归还股权质押借款,发生质权人行权的情形,则可能会导致公司实际控制人发生变化。

引入资金成为别无他选的途经,凯路仕所在的劳监部门相关负责人就向记者透露,凯路仕正在引入资金。

在凯路仕经历阵痛的同时,2018年的这个春天,共享单车行业经历洗牌后进入了下半场:有的选择向更大的巨头靠拢或直接被收编,也有资金更加雄厚者依旧看好这个市场,固执地闯进来。

与此同时,城市开始将清理废旧闲置共享单车,像是检视曾经经历过激烈竞争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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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8日,广州市交委、城管委、交警支队联合各区政府、各互联网租赁自行车企业,于4月18日在全市开展废旧闲置单车的集中清理行动。行动当日,清理退出营运企业的废旧闲置单车超过了9000辆。

采写:南都记者陈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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