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设计的表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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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摄影作品力求新、奇、巧，以新奇、生动、活泼的形式准确地表达摄影的主题和思想内涵。摄影的创作包括确立主题，提炼素材，寻找表现角度和表现风格、表现形式等，是需要反复探索，精益求精的过程。摄影的表现形式不但要体现创作的主题和思想内涵，还要努力地做到新、奇、巧，以达到吸引观者目光、使观者记住的目的。而且，表现形式的创新本身也是摄影创作探寻的目标之一。所以，表现形式是摄影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意义来讲，它就是摄影艺术创作的本身。

我们应当明确，摄影的表现形式和拍摄技巧都是为作品的主题服务的，我们应根据创作的主题而灵活运用。

一、写实形态

写实的手法是文学艺术的基本创作方法之一，也是摄影创作最为常见的手法之一。它按照生活的本来模样精确、细腻地描写现实，准确、真实地传达信息，“百闻不如一见”这句谚语道出了人们是如何笃信自己的眼睛，的确，大多数人对于“真实”的物象非常容易接受。它的优势在于让人们看到具体直观的物象，以真实性取胜。

写实的表现手法是将视觉常态下生活的本来样式，包括形态、色彩、光影、体积、空间、质感、机理等予以准确、直观、真实的描绘（图4-11）。这里有一个关键词——视觉常态，不包括采用某种特殊仪器才能得到的视觉形象，如借助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形象等，而是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看到的生活面目。



图4-11　王传东　摄

写实形态并不是一味机械、呆板地再现现实，它可以利用拍摄角度、拍摄时机的选择，以及用光的技巧、镜头的选择来达到特殊的艺术效果（图4-12）。



图4-12　姜楠　摄

二、超级写实

一般情况下，超级写实就是将写实的手法推向极致的一种做法，其显著的特点就是将物象的表面质感精细、准确地刻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给人以比真实还要真实的感觉。这种手法往往给人以无比的信任感，体现对象本身的材质美、肌理美、秩序美。

超级写实的手法，最能体现其价值的地方是将日常生活中的事物，人们平时熟视无睹的事物，给予极度的忠实展现，以至让人们猛然间领悟到：生活原来如此美丽。其实，超级写实是创作者在观察生活时采取了不同于平常的角度而已，也就是戴上了放大镜在观察事物，并将其细节表现出来。例如，在人们的印象中，皮肤是比较细腻而有弹性的东西，如果我们将日常用眼睛观看皮肤的距离缩短，或者戴上放大镜仔细观察，皮肤就会变得粗糙不堪、沟壑纵横，从而关于皮肤的概念就会改变，仿佛看到了事物的本来面目。这是否比平时所见的皮肤更为真实呢？仿佛是，其实不然，事实上只是了解皮肤在近距离观察状态下的情形而已，我们关于皮肤的认识更加丰富而已。

超级写实实际上就是通过观察角度的改变，从而发现了事物新的关系、新的秩序、新的美感，既给人以极为真实的感觉，又让人耳目一新（图4-13）。



图4-13　张志升　摄

三、对比象征

对比手法，是文艺创作常用的一种表现方法。在摄影的画面上，主要采取形式结构的、内容情节的两类对比，前者利用所摄景物的方圆、曲直、大小、高低、繁简、疏密、黑白、红绿、明暗等外观的差别，通过对比互衬，使画面表现具有生动感、优美感和趣味性；后者借助所摄事物蕴涵的矛盾或截然相反的两方面进行对照比较，形成戏剧性冲突，使人物性格、品质、爱好以及特定的情节和气氛得到强化表达。夜间摄影较多利用形式结构对比，使所摄景物增加艺术表现的力度，例如天色尚未全黑，路灯初亮，远处高耸的塔影依稀可见，用略慢的曝光拍摄，使来往行驶的汽车影像虚移，更增加城市马路夜间繁忙感的形象化表现；作品画面相应蕴涵了曲与直、动与静、明与暗多种对比的美感和妙趣。象征手法，主要通过富有概括力的典型形象，来体现作品的主题思想或比拟某种事物的特征，即借助物质的具体形象，来暗示抽象的某种思想、情感、意志、哲理、愿望等，加以烘托、对比并引人联想，使作者的思绪和作品的意境得以含蓄的表达。对比手法是使摄影作品具有强烈震撼力的重要手段，如摄影中所使用的大与小的对比，明与暗的对比，色彩的对比等。但创意摄影中对比象征更注重被摄体寓意的强烈对比，即对比的双方不是被摄体的本身，而是它们所代表的某种含义：古与今，美与丑，传统与现代，真实与虚幻等。象征，即由被摄体含义的延伸及由此人们所产生的联想、想象。对比象征的双方必须具有鲜明的寓意对比性以使观者明白作品的表达目的。摄影家把两个代表时代的事物——兵马俑与电路板置于同一画面，古老与现代之寓意显而易见，从而形成鲜明的对比象征（图4-14）。



图4-14　王传东　摄

四、绘画象征

在一般的观念中，摄影作品与绘画美术作品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往往还人为地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创意摄影与绘画作品从思维方式、表现形式、创作手段等都有相似相通之处。它们都是一种视觉语言，运用形象思维，通过线条、色彩、空间的处理，使用对比、夸张、象征、比喻等手法塑造复杂多样的艺术形象，借以表达思想情感，反映客观世界，说明某种观念，达成信息的交流。创意摄影创作观念的改变，促进了两者的交融。技术上的发展，特别是计算机带来的革命，使创作者们的各种奇异想法变为现实成为可能，正如有的创作者讲的那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如图4-15，这是照片还是绘画？我们似乎无需去深究，我们只要它能给我们带来诗一般的意境。



图4-15　乔俊满　摄

五、抽象表现

抽象手法，或称艺术抽象，是根据客观事物的形态特征，经过艺术构思，运用适当的摄影技巧，使之概括、提炼为极其简练的画面形象，予以象征性表意的一种艺术表现方法。当然，所谓艺术抽象，是相对于写实的具象（即具体形象）而言，但又不是抽象主义的虚幻抽象，而是象形的写意抽象。也就是说，作品所表现的形象看来像某形象，但又不像或不很像，经过视觉联想、回味，却又似乎像或十分像。这种艺术手法的表现要领及其妙处，就在于恰当掌握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分寸，在摄影艺术作品中，抽象的形象往往比具象的形象更具有表现力。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物用抽象的表现更适合。抽象的思维、抽象的概念更注重物与物之间的关系，是创造一种关系去代替另一种关系，借以表达某种思想。很多人认为摄影创作是形象思维，而科学家则运用抽象思维，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在第一章我们已经讲到，在摄影的创意思维中，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是相互统一，不可分割的。

在摄影作品中，具象的形象所呈现的事物属性比较清晰，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人们所引发的联想，而抽象的形象可以引发人们更多的联想，因为它们呈现出的事物属性相对模糊。绘画大师康定斯基在点、线、面的形式中发掘出了抽象形式的表现潜力，开创了抽象绘画艺术的先河。而美国摄影家斯特兰德早在20世纪初就拍摄了大量抽象的摄影构成作品。如图4-16，虽然照片的景与物取自于现实生活，但表现的却是赤裸的构成形式，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感受。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很具象的形和画面，都存在着构成关系。这些构成关系有的显露在表面，有的则隐藏在具体的形象背后，我们通过深入的观察和摄影手段的运用，同样可以把它们挖掘体现出来。



图4-16　王传东　摄

六、超现实表现

超现实主义最初是发源于西方的文艺思潮，其哲学基础是主观唯心主义、直觉主义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说，其理论认为“下意识的领域”、梦境、幻觉、本能是比事实更能表现精神深处的真实，因而要求发掘潜意识领域。后来，这种创作手法被广泛用于诗歌、散文、绘画的创作，创意摄影也不例外。

超现实主义的基本特点，就是充分发挥创作者自身的想象力，创作超现实的形象，把梦境、幻觉、潜意识作为创意的源泉，寻找超越现实的途径，从而使作品更具视觉上的冲击力和心理上的震撼力。这种手法，给予创作者极大的创造空间，让思维插上翅膀任意翱翔，成了盛满各种视觉语言的锦囊，使得各种复杂、隐晦、微妙的感觉和意念得以准确的表达（图4-17）。所以，这种超现实主义手法受到创意摄影者的广泛采用，并形成潮流。“回顾历史，从新艺术运动时期起，人们已开始运用各种超出自然本身的逻辑关系，将图形巧妙和创造性地重新组合。”（《现代招贴艺术史》，朱国勤）无怪乎有人称艺术家是上帝，创造了第二自然，这第二自然本身并非真理，它却显现真理。



图4-17　卢进　摄

七、影的妙用

前文已经讲到“影”是摄影者常见的拍摄内容和构成手段，“影”有时也显得很神秘和不可捉摸，现在我们从摄影的角度仔细分析一下“影”。

（一）阴影是纵深感的象征符号

没有阴影的照片是平板的照片，而阴影越突出，纵深感就越强（图4-18）。在以肌理、质感再现为主的照片中表现得尤为明显。第一章中我们讲过，低角度产生阴影的侧面光和侧逆光可表现被摄体的质感，无阴影的正面光会破坏质感的体现。另外，在风光摄影中，天空的云彩投下的阴影还会起到烘托景色，增强照片的纵深感以及添加情趣的作用。



图4-18　王传东　摄

（二）利用阴影增强画面的反差和力度

处于黑暗的阴影其价值在于阴影影调的深度，它与邻近的受光部分形成对比，两者亮度反差越大，对比越明显。色彩在黑暗或黑色的衬托下会更加鲜艳，会增加它的亮度和纯度（图4-19）。摄影者应把阴影作为创作手段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它会增强画面效果的力度。



图4-19　宋伟伟　摄

（三）具有魔力的影子

奇形怪状的阴影一直是富有创造力的摄影者所关注、追逐的目标。所以大多数摄影者都知道，很多情况下拍摄的最佳时期应选择在清晨或傍晚，此时斜侧的阴影区会呈现出奇异的生命力。而利用俯拍我们还可以得到形状怪异的阴影，别有风趣。在摄影中，影和形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影与形之间有着必然的逻辑关系，有时影是人或物的灵魂。

在摄影创作中，影并不全是神秘而不可琢磨，无法操控的，被摄体的摆放，光线的改变以及背景的设置都可使影成为我们的可掌控之物，随我们的创作意念而改变、塑造。

八、影像的再设计

传统的摄影创作观念中，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摄影的创作也宣告结束。但随着摄影表现手段的丰富，创作理念的改变，摄影创作已不单单是拍摄与按下快门那么简单。越来越多的创造性思维和设计理念融入到了摄影创作中，影像的再设计也就成为我们必须掌握和了解的摄影表现手法。

早在摄影技术发展的初期，摄影家就尝试着用暗房技术以及多次曝光等手段来实现他们对影像的再设计。随着拼接照片手段的出现，摄影家的创作空间进一步拓展，他们可以通过对照片的解构与重组来实现他们离奇的创作想法。而现在数码影像的出现与发展为影像的再设计提供了无限广阔的空间，可以让摄影者任意驰骋发挥。富有艺术表现力就是真理，摄影评论家也越来越少地把设计出的影像归结为“伪照片”而排除于摄影艺术创作，嗤之以鼻。

（一）解构重组

解构重组就是将完整的形体有意识地破坏，再通过想象与寻找，发现新的认识，或将解构后的事物重新组合，组成新的事物，产生新的意义。解构重组可以将我们的司空见惯变为陌生，产生新的艺术效果。将熟悉的事物从时空上打散重新排列，造成某种不协调或陌生感。有时创作的目的是为了阐明某种寓意，有时则纯粹是创作者情感的抒发和宣泄，拍摄带来的趣味和成就感本身就是拍摄的目的。法国雕塑家罗丹讲，所谓的艺术家，就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看过的事物，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现出美来。创作者的拍摄使平凡的事物呈现出新的美感和寓意，打破了人们的思维定势。“破”与“立”是一对矛盾，没有“破”也就没有“立”，打破原有的模式，建立新的模式，也是摄影创作的精髓。

（二）数码创意

弗里曼讲：“摄影中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获得了你想捕捉或创造的画面。”数码技术在摄影领域的应用，大大拓展了摄影家的创作空间。数码摄影技术处理，可以对原始画面进行影调、色彩、反差乃至增减修整再造，因为现代图像软件功能强大，可以极大地改善甚至完全改变原片的质量，使之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另外，以原始素材为基础，根据自己的创意，随心所欲地发挥自己的想象来调整和处理画面，利用电脑组合出各种类型和题材的数码摄影作品。数码创意摄影作品在形式上，做到具有摄影语言的特征，符合人们的审美习惯，又要不留出创作技法的痕迹，达到完美的视觉效果（图4-20）。异想天开地创意，通过天衣无缝的完美画面形式，来表达创作者的创作意图。因此，在数码技术创作摄影作品过程中，应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发挥数码创作手段在摄影艺术后期创作中的优势，更好地为摄影艺术创作服务。



图4-20　夏洪波　摄